梦逍遥的手上,肩上,胸部,腹部,大腿,小腿处裸露的血管都被小刀划开细长的口子。
有些伤口被针线缝补过,甚至线头处还遗留着针头。有些则只是划开表面的皮,露出其内鲜活蠕动的血管。
或许是因为药效以过,也或许是因为流血过多,那些本来充实的血管,看起来有些干瘪。
“各位师弟请注意这里,在手腕这个位置下刀,会造成大量出血。对于我们而言是致命的,但是对于噬种而言,即使断裂也会慢慢的修复。“
男子轻轻的划开,但并没有表现出喷射状,他似乎很不满意这样的结果。他转身快步走至桌旁,再次拿起‘巴比’喂给少年,动作不在像方才那般温柔,而是很粗暴那种灌输,直至看到那些血管再次变得充实才停止。
伴随着少年沙哑的呻吟,他从新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他不断用小刀在少年手臂各处划开,然后在用细小的针线缝上。有时也会拿起桌子上不知名的罐子,从中取出液体或者粉末状的东西,在少年的伤口涂抹。
当少年的身上再无可以下刀的部位,他终于露出满意的神情。看着那像是被凌迟过的身体,心情也开始变得愉悦。
他转身,张开双臂,看着座位下不断记着笔记的一众少男少女,大声笑着说道:“各位师弟师妹们,上课要认真听我讲述的东西,只需要把极为重要的部分记述在笔记中,当然最重要的是要的还是记在心里,否则我可是会告诉师傅的哦!”
台下众人纷纷迎合,随即哄堂大笑。
男子嘴角依然挂着温和的笑容,转身看向意识模糊的少年。
他用手不断抚摸少年身体的各个伤口,像是在欣赏知名匠师的杰作那般轻声赞许。
“多么完美的作品,每一处伤口都在规定的一寸(3。3厘米)大,每一针都严苛按照规定的针数,每一处疗伤丹药都在规定的量。”
他抬头看着梦逍遥微垂半合的眼睛,询问道:“师弟的身体真的很好,有些地方的伤口还在复原呢?不过为了能让亲身体验的你,更加深刻的记住今天的课程……“
说于此,他用手指慢慢挤压每一处伤口,听着少年剧烈的呻吟与求饶声,眼神中散发出兴奋的光芒。
他并没有因此而满足,又粗暴的将那些缝好的伤处再次撕开,指甲探进伤口里来回划动。
男子爬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师弟,你的明月姐姐死了,没有人会保护着你…所以现在向我求饶会更好些哦!”
梦逍遥抽泣的回答道:“沈师兄…求…求你…放过我…啊!”
被称为沈师兄的男子,两指狠狠的掐动少年胸口的伤口,低声说道:“师弟,师兄没有听到哦!再大点声好不好。”
“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师弟,这样才乖嘛!”
沈师兄松开两指,微笑抚摸着少年的身体,说道:“师弟,我们玩一个游戏好不好…不答应就是允许喽。”
他微笑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罐子,笑着说:“逍遥师弟说,要跟我们玩一个非常好玩的游戏。”
说罢,他两指伸进罐子里,随后插进嘴里舔了舔,笑道:“师兄为了把外面真实的东西带进幻世,真的费了好大功夫…所以师弟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
他极轻柔的将罐子里的黄色液体涂抹到少年的伤口,笑道:“师弟这可是上等蜂蜜,现在是不是感觉很清凉。”
梦逍遥眼中漏出感激之色,轻言道:“谢谢你…沈师兄。”
男子微笑看着他,随后转身拿起另一个罐子,笑道:“师弟…不谢!”
话落,他猛地将罐子里的东西泼向少年。
那些东西竟是硕大的黑色蚂蚁。
它们落在少年身上,有些被蜂蜜黏住,有些则落在地上。可是稍刻,他们似乎被蜜香吸引,便疯狂的向那涂抹在伤处的蜂蜜涌去。
梦逍遥感觉全身奇痒无比,不断挣扎着、抽泣着、求饶着,但迎来的却只是台下众人更大的笑声。
……
……
“弟弟,为什么不去反抗呢?”
“姐姐…还活着吗?”
“啊拉…弟弟不要岔开话题,乖乖回答姐姐的问题。”
“爹爹说过…比起反抗,顺从或许才不会被欺负的更惨吧。”
这里是充满浓雾的世界。世界里只有被捆绑在十字架上的人,还有站在十字架下的女子。
女子身着白色纱裙,温柔抚摸着捆绑在十字架上一丝不挂的身体。
她语气平静且温柔,说道:“弟弟一直认为这句话是对的吗?”
“我曾经很耻笑这句话,但是……”
女子将梦逍遥从十字架上发现,轻声询问道:“但是…什么?”
“但是因为我的反抗,他们那天都死了…我真的很该死…我为什么要对梅九娘说那些话,如果我不那样…他们就不会死…不会…”
女子将哭泣的少年抱入怀中,眼神放射着巨大悲伤,柔声道:“弟弟最开心日子,是什么时候?”
“是与姐姐在雾阁生活的时候,还有…跟姐姐表白的日子吧。”
女子轻轻吻了少年的额头,说道:“那我们去过快乐的日子好不好。”
“真的可以吗?”
“嗯。”
梦逍遥突然感觉很困顿,随后躺在女子的肩上微笑闭目。
周围的雾气开始慢慢消散,此时他十五,她十八。
两人坐在城墙上,面朝升起的旭日,嘴角上扬露出幸福的笑容。
可当上官明月看到这样的场景时,眼神却露出了惊讶之色。
她自言道:“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时间段,该死的…绝对不能继续下去。”
上官明月身上开始长出一个个眼睛。她正准备再次挖出少年的眼睛,让这一切结束,然后重新开始时,身边却出现了一个不想见到的人。
那人抓住了她的手臂,随后打了响指,眼神惊恐的少年便再次陷入沉睡。
“我一直在想,何人修行如此高超,竟能引导这孩子铸造此城,却没想到会是噬种所为。”
被抓住手臂的上官明月,每一只眼睛都透露出惊恐之情。
面前这位高大身影透漏出的道识威压,超过她实在太多。只要这人愿意,可以轻易将此间毁于一旦。
“尉迟靖,你怎么会来这里。”上官明月认识此人,因为那年灭门他也在。
“尉迟靖?不…我不是,我是他爷爷尉迟恭。”那人微笑看着他,恍然大悟道:“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和无名会出现在这里,现在看来,并不是我想象中那样。”
上官明月的所有眼睛慢慢隐去,甚至再也提不起相斗的欲望。面对东神道帝,即使此间由她所控,也无法影响道帝分毫。
上官明月低头说道:“我求你不要阻拦我!”
尉迟恭笑道:“为什么?”
“难道说让他再次经历父亲在面前死去,然后醒来继续被你们武烈门的杂碎一次次凌辱。”上官明月哭泣着,歇斯里地喊叫着:“求你们放过他吧…让他在这里生活,即使不断忘记不断重复,最起码是开心的,是幸福的自己。”
尉迟恭眉头微皱,在先前走的一千零九十五步里。他所看到的少年记忆,确实充斥着许多欺辱。但想知道那场血案的真像,今日可能是唯一了解的机会。
他冷声说道:“此间时间流速与外面相差万倍,但如果永世沉沦,结果也只有身死…更何况,我怎么能信你不是谋害我本门弟子。”
尉迟恭似乎不想再听上官明月多言,一挥衣袖便将她收入袖中。随后,他变作上官明月模样,打了响指,让那少年从新苏醒。
梦逍遥猛的摇了摇头,似乎将先前的事情都尽数忘却了。
他冲着尉迟恭所化的上官明月嘿嘿笑道:“明月,天不早了,我背你回阁吧。”
上官明月微笑点头,却不言语。他顺从的趴在少年的背上,看起来颇像一个小娘子。
梦逍遥一路上说说笑笑看起来颇为兴奋,只是半盏茶的功夫两人尽皆回到了雾阁。
当两人推门而入的时,眼前的一切,如晴天霹雳般,令梦逍遥愣在当场。
屋内堆着小山一样的无头尸体,地板流淌着如同米浆般猩红的液体,他们的头颅在地上被一群乌鸦雕琢的面目全非。
没有浓重的血腥味道,相反入鼻却是异常香甜的感觉。
梦逍遥愣在那里良久,随即后退出门,强忍着悲伤,说道:“明月,闭上眼睛,抱紧我!”
话落之后,少年猛地将门推开,奔跑穿过如同炼狱般的地带。当他出了前楼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阁中深处如同龙卷风般飞起的黑色乌鸦。
梦逍遥并没有向那里奔去,而是抱紧上官明月,向阁内的柴房跑去。
到了柴房,他轻轻将上官明月放在茅草堆上,并用干柴将她藏好。
离别时眼睛满含泪水,嘴角却依然挂着微笑,说道:“不要出声,安心等着我回来。”
说罢,梦逍遥持起斧子奔出柴房,快步向那黑色龙卷风处奔去。
当少年行至茅草屋时,只见那名为梅九娘的女子,手持着滴血的长鞭步入黑色乌鸦旋风中,而自己的父亲却倒在不远的血泊之内。
梦逍遥眼睛血红,抱起不断咳血的父亲,泪水终于决堤而下。
他怒吼着站起身,用全身所有的力气将手中斧子扔进了那乌鸦旋风中。只听啊的惨叫一声,随后乌鸦旋风便卷起,飞入九天之外消失不见。
梦逍遥跪坐在被血殷红的雪地里,抱起钱不二不断抽泣。
钱不二脸色苍白,仰面躺在雪地里,泪水不断从眼角流出。
他用身体仅剩下的一点力气,说道:“儿子…别哭…还记得你的名字吗?要向爹给你起点名字那样…开心活着。”
说到这里他嘴角挂着笑容,又道:“知道爹为啥不让你跟我的姓吗…钱逍遥…钱逍遥…听起来太他妈俗…后来有个算命的说…姓名到最后都是反义的…看你爹多有才…梦…嘿嘿。”
梦逍遥用布试图堵住钱不二胸口的血窟窿,但血却留的越发多了。
他抽泣摇头,说道:“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听您的话…就不会…不会……”
“儿子,你没有错…顺从活着…才是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