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有些事,得到了,也和失去一样。
就像现在,病房外苦苦守候的苏影、郑浩然、荆墨、小葵、李信和故蕾,他们的心紧紧被同一个人牵动着。
刚从球场下来的他们,完全没有赢球的欣喜,反倒是被担忧和心痛狠狠压制。这样的胜利,有何意义?
门被推开了,刚刚做完检查的医生从病房里出来,脸色并不好看。
一瞬间,白血病,心脏病,肝癌这些令人避之不及的字眼发疯似的冲进郑浩然的脑海,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念头,只觉一阵心寒。
“医生,我朋友没事吧?”故蕾急切地问。
“没有大事。但是这种情况也算严重了,我们检查出她严重贫血并伴有低血糖,这要是突然发生意外,也是很危险的。”
郑浩然松了一口气。
“那她晕倒的原因?”苏影问。
“应该是贫血外加中暑。”
大家同时松了一口气。
“…但是我很奇怪,她的外伤是怎么造成的?”
大家的心又一阵刺痛:“右腿的伤吗,那是…不小心撞到的。”
医生皱起眉头,“那左脚的伤呢,她的整个脚底遍布着5毫米的针状扎伤,都快被脓血溃烂了…一个女孩子,怎么受得了这样的罪。你们这些朋友,怎么也不好好照顾她?如果不及时处理很可能伤口感染的,你们怎么也不早点送她来?”
完全听不见医生后面说了什么,大家的耳朵嗡地一下,心慢慢往下沉。
叶小葵嗫嚅着,她完全没料到会这样严重,她自责地掉下眼泪,对面前的人,也是对昏迷着的祝式微轻轻说,“对不起……”
祝式微还没有醒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虽然夏季的白昼较长,但一旦转入黑暗,就会象看不到尽头般,被墨水般毫无透明度的粘稠和浓密包围。
身为队长付有主要责任的苏影坚持留下来,并打发累了一天的其他人离开医院。小葵本来想守着祝式微的,可是被苏影费尽口舌劝了回去,故蕾也本想留下帮忙,但无奈南枫大学9点门禁,也只好走了。剩下郑浩然死活不肯走,他此时正在大厅办手续。
病房里苏影独自看着祝式微。看着被纱布包成粽子一样的左脚,他一阵心酸。
看着她的睡颜,此时安恬的她犹如熟睡的婴儿,平时的孤高与疏离此时只变成了平易近人的温暖,她的苍白的脸平添了一份楚楚动人,略显苍白的唇瓣紧紧地抿着。
突然一阵心悸。鬼使神差般的,苏影凑近祝式微的脸,忍不住冲动,轻柔地吻上她的唇。如花朵般柔软的唇瓣在苏影嘴里融化,他沉溺在这种温柔中无法自拔,先前被压抑的感性尽数回归。
祝式微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苏影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想好好享受这一刻的温柔,他咬住祝式微的嘴唇摩挲着,舌头就要探入祝式微的口中。
突然一阵钝痛,沉闷却用尽全力的一拳,把苏影打翻在地。苏影坐在地上,捂着打出血迹的右腮,抬头惊讶地看着不知何时进来的郑浩然。
郑浩然的拳头没有松开,他红着眼睛,光芒像嗜血的杀手,胸口剧烈起伏着,“苏影,你干什么呢?!你他妈就是一个混蛋!”
我干什么了?我做了什么…刚刚…苏影神智清醒过来,回头看病床上沉睡的少女,他嘴边的淡淡的樱桃般的感觉还没有消散。
“你真是个趁人之危的王八蛋!”郑浩然挥舞着拳头。
“呃…”喊声把祝式微惊醒,她颤抖着睫毛睁开蒙了层雾气的眼睛,第一眼望见了洁白的天花板。她费力撑起身子,脚边却一阵剧痛。
她迷茫地看着前面,“你们怎么了?我在哪?”
郑浩然像是没有听到,拉着苏影出了病房。
祝式微环顾四周才知道是在医院,断断续续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她的手下意识地抚唇,刚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你到底怎么想的!”郑浩然尽量压低声音。
“浩然,你不用这么激动。”苏影恢复本态,淡淡地回应。
“别他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郑浩然被激怒了,忍不住爆出粗口,“我问你,刚刚,你到底为什么那么做?!”除了气愤,他还有一丝嫉妒。
那一瞬间的意乱神迷,大概…“是情不自禁吧。”苏影叹了一口。
本来是解释,郑浩然却当成了坦白,他点点头,“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你喜欢她。”
苏影皱眉,他从没谈过恋爱,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不是喜欢,他愣愣地说,“我不确定。”
郑浩然揪住苏影领口,“别再说这种混账话。我告诉你,如果你真喜欢她,就别伤害她,如果你不喜欢或者不确定喜欢她,就别靠近她,招惹她,然后再把背影留给她,懂么?”
苏影点点头,却在暗自消化着他的话。“我们进去吧。”
“我就不进去了。”郑浩然把开的药和住院手续交给他,转身离开了。走了两步他又停下来,怕苏影多心,背对着他补上一句,“我心里有点乱。”
苏影默默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