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记不清是何朝何代,儒、道、佛三教尚未创立,习武之人各行其道,倒也悠然自得,在这些习武之人当中,有七人的造诣天下无双,各精一门,在与魔域的一战之中,将魔域各大高手斩杀殆尽,魔域也被七人联手摧毁,换来了武林长久的和平,这七个人被后世尊称为创世七侠。
其中有一位黄老之术的集大成者,江湖中人传闻,此人医术之高,能让神农羞赧,天下行医之人虽多,但是无一人敢与之比肩,所以当时人们送他了一个尊称,医皇药圣,这个人的真名,叫做不可言测。
不可言测的武学与他的医学一样,都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他杀人治病全靠银针,据当时传闻,医病也罢、与人交手也罢,都从不动手,每次都是将双手背在身后,双目微闭,用真气操控着无数根银针来为他所用,等到他睁开双眼,病人已经在面前叩头谢恩,或者是敌人已经命丧黄泉。
不可言测最出彩的一件事,莫过于踏灵山寻仙草。灵山位于杳冥河中,每三百年河山现,每次只出现四分之一个时辰,有太多妄图得到续魂草之人踏入灵山,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出来,除了不可言测。
相传灵山凸现之时,不可言测轻身一跃,如同猿猱般轻盈,只消短短几分钟,他便回到了地面,灵草也早已经在他手中。
关于不可言测的传闻,到此就结束了,包括后来葳蟒长河追杀天机主,天机主右肩中了毒镖毒发,不可言测仍未露面,还是宁语非将天机主治好,只是到此,天机主也不见了踪影。此次从拍拍陈口中得到消息,宁语非决心一定要见到这位药中耆老、医道高人。
路随心似懂非懂的听完了这段故事,说:“阿爹带不带我一起去?”
宁语非摇了摇头说:“此去相当危险,你在家给我喂猫,只要这些猫不出意外,阿爹一定会凯旋而归,不让你失望。”
路随心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阿爹不让我去,我就不去。”
宁语非满意的笑了笑说:“我去找下你雪姐姐,你在家中等我。”
宁语非快步走出慈悲谷,来到了山上的村子,看到正在河边浣洗衣服的幕凝雪。
“幕姑娘。”宁语非轻声叫道。
“宁……宁先生。”幕凝雪不敢相信似的回了头,看到了这个让她魂牵梦绕许久的人,“你回来了。”
“回来了,我有件事要拜托你……”宁语非想尽可能的将语气调整的柔和一些,但是还是显得十分的生硬。
“哦,去那边说吧。”幕凝雪抖了抖手上的水,指了指一棵柳树。
宁语非和幕凝雪坐在树下,他几次想开头,都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还是简而言之的说:“幕姑娘,请你帮我把随心看好,我要出门。”
幕凝雪“唉”了一声,说:“我多希望你说的不是这些。”
宁语非尴尬的问:“怎么?”
幕凝雪摇了摇头,说:“想必这次很危险吧?”
“不危险,就是时间久一点。”宁语非语气十分的肯定。
幕凝雪直直的看着宁语非的眼睛说:“别骗我了,如果不是很危险,你又怎么会从谷底急匆匆来这里,和我说这些呢?”
宁语非张了张嘴,心里暗暗的说,女人的心就是细。幕凝雪每晚都会去给二人送饭,但是他不敢那个时候和她说,路随心十分的敏感,他不能让孩子察觉出端倪。
这次行动确实危险,上次他和傲阳隐刀、疏影北寰踏入幽都暗阁领域,并且与黑衣人交手,某种程度上说已经和幽都暗阁站在了硬币的两面,互为敌人,而且三人战败,让幽都对他们的武功有了大致的了解,这次前去瀚海无丈崖,有些羊入虎口的味道。
“其实,安心的做一个医生,不好吗?”幕凝雪眼睛有些红。
宁语非有些手忙脚乱,女人的眼泪,对于男人总是有很大的杀伤力,他定了定神说:“你瞎想什么,你帮我看好路随心,回来我给你再弄一些滋补的药,保证你皮肤又白又嫩……”
幕凝雪笑了一下,但是眼泪也伴随着这声轻笑夺眶而出:“又白又嫩,给谁看呢?”
宁语非一时语塞,站起身来说:“谢谢你,帮我看好路随心和那些猫。我走了。”
说完,宁语非转身想要离开,走了七八步,听到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宁先生。”
他回头一看,幕凝雪也站起身来,但是没有动,平淡中带有一丝颤抖的说:“有人上我家提亲,我要嫁人了。”
宁语非眼神中有了一丝慌乱,心里莫名的难受了一下,像是有人把他的心揪了起来,又久久不肯放下,这些复杂的情感只变成了一句语无伦次:“哦,哦,等我回来再说。”
他不敢再回头,直奔慈悲谷。拿了随身的东西,启程前往瀚海。
路上,他满脑子都是一个问题:我喜欢她?我不喜欢她?我喜欢她?我不喜欢她?
在这个问题的羁绊之下,他又笑了,她到底是谁呢?是幕凝雪,还是那个他曾经伤害过的女人?像他这样的男人,已经失去了爱和被爱的资格和权利了吧。
就这样像一张随风飘摇的风筝,宁语非在左右摇摆之中,踏上了瀚海的领地。海风还是那样的轻柔,海浪拍打在沙滩,唰的一声又回到了大海的怀抱。
宁语非心中一惊,没有回头,他听到了那个隐藏在海浪的声音中的脚步声,只是那样一瞬间,又没了踪迹。
他来了,宁语非心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他没听错。
那个人远远的看着宁语非,手上写着:宁语非,耳聪善辨,吾暴露声音于罅隙之间,此人便已能察觉。
宁语非认准了止语谷的方向,施展轻功前行,无丈崖近在眼前之时,身后传来了一阵龙吟虎啸之声。
宁语非暗暗用力,将身躯一转,躲过了那一鞭。他转过身,面对来者,左手右手轻轻一抖,将藏在袖中的银针夹在两手指缝之间。
来人一袭黄衫,偌大的斗笠旁边围了一圈面纱,看不到真实的容貌,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宁语非象征性的问了一句:“来者何人?”
黄衣人并不答话,双手持鞭,杀将上来,宁语非将第一枚银针放出,接着第二枚、第三枚、第四枚……银针像是漫天飞雪一样,笼罩在了黄衣人周围。
“让你看看你非哥的雪满弓!”
长鞭在黄衣人手中像是一根竹竿般轻盈,他看准了银针的空档,用长鞭一搅,几枚一阵落地,在此间隙,人和铜鞭合二为一,直直的冲着宁语非的胸口袭来。
宁语非辗转腾挪,右脚轻轻一点地面,左脚顺势踩在树干之上,与地面平行,呈凌空之势,黄衣人铜鞭直击在树干之上,宁语非只觉得双脚发麻,一个鹞子翻身到了黄衣人身后,左右手凝结真气,向前一推,欲将黄衣人击倒。黄衣人动作神速,铜鞭变换方向一撑地,直上云霄,他将长鞭背在身后,右手张开,想要击碎宁语非的天灵!
宁语非暗叫不好,来人步步杀招,想必是要取自己姓名,他施展轻功,错开了位置,同时释放出几枚银针,黄衣人躲闪不及,后背中了一针。
只见黄衣人轻轻一抖,银针被真气弹出体外。宁语非有些后悔,心说,这次若能生还,回去之后一定要把医人的银针和与人交手的银针分开。
医人的银针无法涂毒,而杀人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