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后再失去的痛她不想有第二次。怕会更痛所以忽略,用罩体包裹。
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心与心的距离不像身体之间只要稍微用力就可拥抱,刻意的躲避和拒绝如刃上的血滴,无形而暴虐。
如果按照她的意思离开会更残忍!
医院广场的灯变化着不同的颜色和姿态,再迤逦也凄凉。
后半夜,嘟嘟输血后没有任何异常,转进了加护病房。
“有我们在,你们休息会儿。”护士长实在不忍看他们二人的惨白脸色,“如果大人病倒,孩子醒来后怎么办,特别是父亲,需要马上休息!”
“我没事!”丁宇坚持着。
加护病房里有一张陪护的床,护士长让护士铺好了。
“你就躺会儿吧!”舒玉说,“不然我让伯母来带你回去。”
丁宇听话地躺下,舒玉给他盖上医院的粉红被子。
“睡吧!”很自然地,舒玉抚摸他的额头和脸颊,像每晚嘟嘟入睡前的例行动作。
“枕头有些低,借你胳膊用用!”丁宇拉她的手垫在头下面,舒玉只好侧着身子,“这样多难受!你侧着身子躺一边吧,一会儿就好。”
“不行!我要看着嘟嘟。”
“那你侧身这边吧,两不误!”
目前,医生还不让家属接触病人,舒玉只能远远地看着,即使这样,她也不愿意错过一秒钟。丁宇也很难入睡,等待病人醒来的揪心时刻,一个小时有时像一分钟,一分钟有时像一个小时。
亢奋状态支撑着舒玉,她没有一点睡意,下一秒,也许嘟嘟就睁开眼睛了。
医院里也有短暂的宁静,舒玉不停地看时间,终于窗外有了亮光,陆续有稀稀疏疏的声音和动静。
有丁宇躺在床上,她踏实很多,每次胡思乱想占据脑海,有他仿佛就有了依靠,不会的,不好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昨天的主治医生过来确诊告诉他们由于麻醉针的作用,嘟嘟可能中午才能醒来,只要在这之前不发烧就没有危险。
“要通知家人吗?”丁宇问。
“不要!嘟嘟醒来之前,我不想任何人来打扰。”
“为什么,有大家分担不更好吗?”丁宇实在不解,这么大的灾祸她想什么,怕任何人知道,她怕什么呢?
“我不想。”
“你?”丁宇叹气,面对她无礼的执拗他只好顺从,“不要欺骗自己了,事情已经发生,你要勇敢的面对,我们和你一起度过难关。”
“什么难关!”她大叫,“嘟嘟醒来我们就回家,什么事都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原来她真的在欺骗自己,到现在她还不能接受现实。
他紧紧抱住她仍然僵硬倔强的身子,昨晚到现在她一眼没眨,只是一个晚上,她就完全变了样,眼窝深陷布满血丝,嘴唇是吓人的紫褐色,脸色黄白。
“舒玉,别这样,想哭就哭,想叫就叫吧。别这样吓人,医生说过嘟嘟没事,中午就醒来了吗?”他抚摸她冰凉的肩膀,把她放到床上,“我睡过了,你休息一会儿,说不定睡醒后嘟嘟就好了。”
舒玉摇头,灾难降临得太过突然,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文辉是丁宇偷偷通知的唯一一个人,他拿来了大妈熬的早餐,丁宇在大厅接他,交代了一些事情。
“让我看看吧,不然我不相信。”文辉吃惊异常,明明活蹦乱跳的孩子一转眼就那样了。
“你快去办事吧!这儿有我!”
“好,那我就去了!
二胖见到大胖时他正在发抖,听说前面出了车祸,地上还有一滩血。大胖的父母就是在车祸里丧生的,他曾亲眼看着父母被车撞飞,所以他怕血亲眼目睹车祸,他受不了。
二胖把大胖弄回家,让他躺想床上休息,给他热水,他仍然不停地发抖,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稍微好些。
只要他忘记,就不要再提起,上次目睹车祸后,他整整迷糊了两天,之后好像什么都忘了,这次,二胖有了经验,守着他,让他忘记看到的。
早上去丁家时,文辉已偷偷告诉了苏敏,对夫人,他向来无丝毫隐瞒,也不愿夫人误会丁宇和舒玉。
帝业大厦如往常一样井然有序又人来人往。文辉给舒玉请假,林子建想问些什么,文辉没给他时间就慌忙离开。
冷雪今日的妆画得格外浓,听文辉说丁宇有事她只是嗯了一声。林子没来上班,她好像不舒服。
“报警吗”文辉接着电话说,“好,我马上。”
“文辉!”冷雪挡住了他,“你说什么,怎么了?”
“哦!”文辉吃惊,“你吓住我了。”
“刚才,你说要干什么?有什么事吗?”冷雪又问。
“哦,是有些事。不过和你无关,是私事。”文辉想离开。
“快告诉我怎么了?”冷雪很着急,文辉吃惊的眼睛让她惊觉,“不是丁宇有什么事吧!”
文辉摇头说:“冷小姐,放心吧,丁宇很好,你不用担心。”
“可为何要报警,为何非要报警呢?”冷雪慌乱。
“随后你会知道的。”文辉不想过多解释,他要抓紧时间,有太多的事等着他。从冷雪身边走掉,他发觉了她的异常。
是我多心了吧!他想,她紧张丁宇吧。
苏敏想了想,让司机把车开到冷家门口,不管舒玉怎么想,作为她的母亲,李梅有必要知道,女儿都是母亲心头肉,非常时刻,她的作用无人能替。
嘟嘟出车祸了?李梅乱了分寸,坐进苏敏的车里,就要给冷豪强和冷雪打电话。
“还是我们先去看看吧!”苏敏说,“舒玉那孩子不知怎么想,谁都不让知道。”
“自小她就那脾性,倔强,不太通情理。”李梅说,“天塌下来都要死撑的牛脾气。”
“是个很不错的孩子。”苏敏说,“不知吓成什么样了。”
“不行,必须让她爸爸和姐姐知道。每次闯祸都给她善后,她就是不领情!”苏敏无奈地任由她,看得出,她是一个对冷家父女非常依赖的人,对舒玉颇有微词。
冷雪在李梅前面赶到了医院,她在一楼大厅门口焦急地等。
“嘟嘟怎么样了?”一见面,冷雪迫不及待地问。
“不知道。”苏敏说,“文辉没细说。好像很严重,从出事后到现在一直昏迷。”
丁宇在病房外截住了她们。
“舒玉呢?”李梅问。
“不要打扰她,她状态很不好。”丁宇犹豫着,她是母亲,说不定舒玉会从她那儿找到一些力量。
“嘟嘟没事吧!”苏敏问。
“还很难说。”丁宇脸色阴郁。
透过玻璃窗,嘟嘟的头包扎得很严实,护士正往输液瓶里添加药水。
舒玉抱着腿坐在床上,正透过玻璃眼巴巴看着。
“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苏敏说,“医生怎么说。”
“要看中午醒来后的状况。”看出来丁宇也担心得不行。
“谁那么缺德,竟然肇事后逃逸!”苏敏看嘟嘟的样子着实心疼,“你报警了吗?”
冷雪紧张地看着地看着丁宇。
“我不会放过他!”担心被愤怒代替,丁宇不由握紧了拳头。
“我一直担心出现这样的事故,嘟嘟太淘了。”冷雪试探着说,心口狂跳,“舒玉也真是,那么小的孩子买什么自行车!做母亲的看管不力,也要负很大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