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即离蓦地一僵,缓缓抬眸肩望着眼前清丽的女子,动了动唇艰难的吐出三个字:“她好吗?”
落尘摇了摇头:“她不好。”被冰封存,哪可能会好!解开,怕她又变成彼岸花,反反复复,只到她的灵识慢慢消失。
慕即离犹疑着,内心挣扎着。
“我知冥王所担心,但冥王可曾明白,若诅咒不解,冥王便选择永远不见吗?或许你觉得是在保护她,可曾顾忌过她的感受!若她是冥界中的夭夭,你若了解她,遇到这种情况她又会如何做?”
落尘的话一字一字敲击着慕即离的心,泪无声息滑落。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情未到伤心处!
“带我去见她。”他声线哽咽,每迈出一步皆是沉重。
落尘瞧了一眼幽煜,见他看着自己的目光有着责怪,心中一暗,自己若不能走进他的心里,那便由着他恨吧。“冥王,请随我来。”
青沽湖,唯美的景色让人惊叹,然而慕即离无心观赏。
落尘带着他走到冰封的彼岸前,她说:“她是我们王从三界夹缝中摘来的彼岸花,变成人形后她忘记。了自己是谁,于是我叫她彼岸。我和王以为她是没有记忆的,甚至是认为她的心里不可能记住一个人。冥王,你知道吗?她被摩梭上仙冰封前,念着的是你的名。”
慕即离压抑着的情感在落尘的话中崩溃……
他紧抿着唇,眸光一瞬不瞬的望着冰封中的人儿,张开双臂抱着冰雕,轻喃:“夭夭,夭夭,我来了。”
他的脸贴在冰上,泪无声息滑落,滴落在冰上,漫延,犹如一朵雪白的莲花扩散,泪水滴落之处溢起淡淡的薄雾。
幽煜默默的转身,迈步沉重的步子离开。
静,仿若时间静止,又似如海水般沉静,不知何时这海水又将掀起怎样的浪花,就如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
“慕即离。”
这声音……
“夭夭。”
慕即离蓦地抬头,半边脸因为贴在冰雕上冻的通红,泪未干,只不过映入眼前的还是一块原封不动的冰雕。希翼的眸瞬间黯淡,原来只是自己的幻听。他失望的垂睑,抚摸着冰雕,望着那个让他梦萦牵心的人儿,心越发的坚定。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只要她安然,他义无反顾!
“慕即离。”
桃夭夭的声音似从飘渺的空中传来,又似近在耳际般响起。
若第一声是幻听,那这一声真切的响在慕即离的耳际时,他死死的盯着冰雕,因为过于紧张他的双手紧握成拳。
冰上的水雾越来越多,惭惭变成了一道水帘。模糊的颜惭惭清晰,她一身素白的长裙,苍白的脸色,紧蹙的秀眉,巴掌大的小脸更加的消瘦,唯一不变的是她那双灵动倔强的眸正看着自己的眼。
“慕即离。”她唤,声音有些颤抖,似在隐忍着什么痛苦。
猝不及防的,她被他捞入怀,温热的怀抱那般真实,他身上的檀香味是那般熟悉,灼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脸上,萦绕在她的心头。
“夭夭,对不起。”千言万语,一声对不起也无法弥补因自己给她带来的伤害。
“桃夭夭,慕即离。”她的记忆并未恢复,只是依稀记得自己在头痛欲裂时念叨着这两个让她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所以,在她恢复意识的时候,下意识的叫着慕即离的名。
“你就是慕即离?”她一脸茫然,想要推开他紧实的怀抱,却不想一挣扎,他抱着自己更紧。
她的一句话……慕即离无法掸释出内心的恐慌和害怕,只有抱着她才能感觉到她离自己很近很近。
幽煜说,她是毫无记忆的彼岸花。
她怎么能忘记自己,怎么能?
轻轻的放开她一点,还是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她抬头正好落入自己的眼,两眼相对,慕即离抿唇一笑,温柔似水的道:“我是慕即离,你是桃夭夭亦是我慕即离的妻!”
她看着他,眸光中的神采惭惭涣散,意识弥留之际,轻喃:“我是桃夭夭……”
头痛越来越裂,桃夭夭的忍耐已达到极限,她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慕即离,双手抱着头:“啊啊……”
一声声的惨叫划破静谧。
“夭夭。”慕即离紧紧抱住她,眸中因为担忧充斥着一片血红,源源不断的输送着自己的灵力和仙气,想要温暖她冰冷透骨的身子,然而仍然无法缓解她巨裂般的头痛。
“慕即离。”她突然清醒般的抬眸望着眼前的慕即离,极力的咬出三个字:“是天帝……是……”桃夭夭还想说什么,可那钻心的痛使得她的五官都变了形,极度的扭曲中。
慕即离慌了,手足无措,她此时有多痛,他的心就有多痛,恨不得痛的那个人是自己。
“冥王,你对她做了什么。”幽煜火急火燎的赶来,从他手中强行将桃夭夭带到自己身边,用冰封之术封住了她。
慕即离凝望着桃夭夭,赤红着眼,眸光深深,紧捏着的拳一刻都不曾松懈。
“这些日子以来她都是这样过来的吗?”他极力的压抑着心头的痛,平静的问着。
“你说呢?”幽煜的眸中闪着怒火,不答反问。
慕即离心头一窒不能自已。
虽怪他冲动,却也知他此刻的心情一样不好受。幽煜肃着一张脸,沉声道:“我虽不太清楚凰族的诅咒有多厉害却知一二,凰族的诅咒倒不至于让人受这种噬痛的折磨。”
若不是今日看到她所受的折磨,慕即离一直以为诅咒只是让他们分离而已。所以当看到桃夭夭痛不欲生时,就知她痛苦并不是因为诅咒。
她说,是天帝!她的话虽未说全,但此事跟天帝绝脱不了关系的。
暗暗捏拳,慕即离已是有了打算。
“玄女消失前,我听闻蛮荒之地的小妖曾见兽鹰出现过。”幽煜本不想说,因为未曾确定这消息是真还是假。之所以说出来是想着冥王定会去求证,也就无了顾忌。
慕即离脸色沉冷,唇角边漫着一道如同曼陀罗般的笑:“真的是他!”
树欲不动风却不止,自己的退出未必换得他的信任,千年的恩怨,是时候了解了!
幽煜眉头一蹙,担忧的道:“冥王,未曾证实的事情切勿冲动行事。”
“我自有分寸。”慕即离顿了顿,沉冷的神色有一瞬的恍惚,许久方道:“妖王,夭夭就劳烦你帮我照看些时日。”
这话说得……幽煜气闷,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不用挂心,再说彼岸还不是你的王妃。”
若不是清影调查,他还真以为彼岸是冥王妃,原来是言不正名不顺的冥王妃,两人根本没成亲。
慕即离没想到引来了一个情敌,顿时阴沉着脸:“那便不劳烦妖王了,我带她回冥界。”
“得了得了,她若心中已有了你,我再怎么做也走不进她的心。”幽煜翻白眼,故意激他:“不如,我们赌一把。”
想他堂堂妖王,虽未谈过情,却对情事放的开。感情是双方面的,一味的勉强也不会有幸福。只要她过的幸福,放手也是一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