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煜一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的变化,他的异样自然落入他的眼,也不再卖着关子一脸沉色的问:“冥王,我想了解一下彼岸花的诅咒之说。”
话言至此,他想慕即离已是明白了他话中之意。
慕即离倏地看了起来,几步从案台中走了出来扬手一挥,空中浮现一个女子的笑颜,略显颤音的问:“妖王,你说的彼岸花可是她?”
女子巴掌大的小脸,如水般灵动的眸光透着狡黠之光,她的笑不似小女人的娇态,狂中透着媚。
彼岸的笑与他相比,清淡许多,只是这张脸该死的相像。不是相像,根本就是一人。
幽煜的心猛然一沉,心中的谜虽解,却也是给自己一个最沉重的打击。
彼岸,就是冥王妃。
“是不是她?”慕即离看似镇定,心中的期待已是让自己半刻都不能等下去,哪怕幽煜回答的不是,他亦要去亲眼看看那彼岸花。
幽煜想摇头,只是想到她身上的诅咒,心又不忍。看着慕即离,从他眼中读出了他内心的焦灼和不罢休,终是点了点头。
“夭夭。”是我的夭夭,慕即离的眸闪现着一抹晶莹,他紧张的抓着幽煜的手挽:“带我去见她。”
幽煜甩开他的手,揉了揉吃痛的地方,端起茶杯触到一片冰凉,用着急死人的语气唤道:“帮本王换杯茶。”
“妖王。”慕即离内心着急,可有求于人家不得不能应了他的要求:“帮妖王重新斟杯龙井。”
等茶的时候,慕即离一直站在他身旁,幽煜坐着。他居高临下望着幽煜,生怕他不带自己去看彼岸花。
幽煜无奈的翻白眼,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冥王,你急也没用,就算她现在站在你的面前,她只会将你当陌生人。”
“什么意思?”
“看你是没认真听我说的话。”幽煜叹气:“她是一朵带着诅咒的彼岸花。”
诅咒?
慕即离后退一步,眉头狠狠一拧。
唐泽说,他不会轻率做决定。
当时他不信,如今倒是有几分明了过来,在心中更加不相信他不会有所行动。
蛮荒之地的事情他不相信天帝不知,亦不相信天帝不知玄女下了诅咒。若借他人一双手能毁人利己,他想,天帝绝不会浪费一个时机。
千百年来,他一直小心谨慎不被天帝找到把柄,人算不如天算,夭夭就是自己的软肋!
“我要见她,带我去见她。”他赤红的眼略带酸涩,语气不容质疑。
幽煜刚端起换好的热茶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就因为慕即离的话不得不放下茶杯,一脸正色的问:“若她身上的诅咒是因你,可想过你见她的后果?”
他担心她又被打回彼岸花形,他怕因为慕即离的见面,她会随之消散。
慕即离颓然的退后一步。
他想见她,恨不得立刻就站到她的眼前。只是,玄女的诅咒他不能不顾忌,一步错满盘皆输,输的若是夭夭,他输不起!
“迫在眉睫的事情是如何解开这个诅咒。”这就是幽煜来的最终目的。
慕即离稳了稳心神,撇开扰人的思绪,沉吟片刻,方道:“若想破此咒,我必须找到凰族的长老凰城。”
“凰城?”幽煜拧眉:“他早已仙逝了。”
“怎么可能?”慕即离愕然的抬眸,心又被狠狠的击了一棒。
幽煜看了他一眼,知他曾入轮回对此事不知也是正常,微微一叹:“当年的事你最清楚不过,凰城的为人你应该是知道的,这个倒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我听闻是被玄女气的。”语气一顿,话锋一转:“我听说冥王妃被天帝打下轮回,可为何出现在三界夹缝?”
“三界夹缝?”慕即离斜斜的瞧了他一眼,反问:“你不是说在你妖界内吗?”“……”我口误行不行?幽煜翻白眼很好的转移话题:“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挑重点回答。”
许是找到了共同的话题,两人的对话不知不觉都以我自称,双方放下了王的姿态。
慕即离突然之间沉默了,凝着眉沉思着。
玄女下咒时,是以她的生命起誓,以凰族做为交换,如今他所认识的长老不在了,凰族现在谁为主,他也是不清楚了。
“不管如何,凰族我是必定要走一趟了。”
幽煜似乎觉得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不过自凰城仙逝后,凰族彻底的没落了遂提醒:“凰族的变化我虽未亲眼所见却知一二,你此行前去别抱太大的希望。”起身,他迈步往外走,在门口处停了下来幽幽的道:“我会照顾好她的。”
望着幽煜,慕即离眸光晦沉,许久他语气真诚的道:“谢谢。”
“我所做的要的不是一声谢谢,这是你欠我妖界的,日后我会讨回来的。”他抛下一句话,转身消失在正殿大门。
出了冥界,幽煜慵懒的神色伪装已不在,一脸的沉重,一眼的失落。
慕即离在幽煜走后,将地府事宜都交于判官打理,他匆忙往凰族而去。
凰族,位于三界夹缝的死海无崖,此地乃是三界最为凶险之地,前往一步落死海,永不超生,后退一步落无崖,便是三界之外。
死海无崖便不是进入这三界夹缝就能找到的,日落之时,大门方会开启。
慕即离知这规律,在日落之分赶来,然而死海无崖的门并未开启。
在此等了几日,亦是如此。
他一直是压抑着的冷静,如今找不到进凰族的路,心情变的暴躁不安起来。杵立在无崖边,他显得尤为孤单无助。
“夭夭,我该怎么做?”
一向冷静的他,突然之间失了方向,若诅咒不解,今生与她就此缘尽吗?
唐泽踏着金色祥云而来,落地之时拉着他站到了祥云内,睇着他无奈一叹:“你可知你转了几世轮了几回,归位才几日,不好好了解事情原尾冲动行事,你不但救不了她,反而会令你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你可明?”
“你以为事情真如我们所看到的那般简单,当年聪明的你如今怎地就变得迟钝了!我不管妖王和你说了什么,若换成是我,哪怕是远远的看她一眼,我也足矣。”
此时的慕即离一片混乱,并未因唐泽的话而冷静下来,反而更显急躁。
“摩梭,我何尝不想见她,可你知彼岸花的诅咒吗?”
唐泽沉默。
“生不能爱,死不能见。我最担心并不是如此,而是我怕见到她,她就会……”烟消云散这四个字慕即离不敢说,更不敢想。
唐泽皱眉,总觉得有些地方出了差错。“即便如此,你也不该来这三界夹缝。”
“凰族中人必定有懂解咒之人,我若不来当真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当年凰族被天帝驱之在这三界夹缝,在你轮回的那一日就神秘的消失了。”
“什么?”慕即离又是一惊,究竟自己在轮回后,天界发生了何等的变故!
“九天玄女是我见过的最后凰族中人。”唐泽不得不告诉他这一个事实。
“噗”的一声,慕即离喷出一口鲜血,血漫在他的嘴边,落日下是那般的夺目,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