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许是没料到自己坐在案台上她还会质疑自己的身份,微微一怔,良久方道:“正是本王。”
“你真的是阎王?”她还是不太相信的问。
“正是。”他的回答极有耐心。
桃夭夭眯着眼看着他好一会,方道:“阎王大人,我们谈谈。”
“谈谈?”他挑眉。
“我来地府百年,犯的错也不小,不是应该受罚吗?”质问。
他看着她微微蹙眉,许是不知道她的来路,立在一旁的判官附在他耳际说了些什么,他恍然的点了点头。
“据本王所知,该罚的已经罚了。”
“那算什么罚?不是抄经就是给鬼差们送饭,罚来罚去就是这两样,就没有更重的刑法吗?”她眼珠子一转,似是想到什么:“我听说最重的刑法是魂飞魄散。”
他沉默,良久方回:“你的错还不至于判极刑。”
“原来真有此法啊。”她若有所思的道。
“桃夭夭。”
她目光看着某一处思绪拉远,慕即离觉得她近在眼前却离自己很远不由轻唤。
“嗯?”桃夭夭侧首瞧着慕即离一脸的问号。
慕即离看着她心思百转千回,终是一声叹:“我们在这里待的太久了,回石地吧以免师伯担心。”
桃夭夭沉了沉心绪,望了望星空:“走吧。”
慕即离招来行云,两人踏着云回到了石地。
两人脚刚沾地,黄鸢已迎了上来,泪眼汪汪的看着慕即离:“师兄。”
“还没睡?”慕即离皱眉。
“我担心你。”她嗫嚅。
“师兄自有分寸。”
“可是……”
“早些休息,明早还要赶路。”
他盘腿而坐坐在火堆旁,闭上眼睛假寐。
黄鸢还想说什么硬是咽了下去,挨着他打坐休息。
冥焰化成一张床桃夭夭躺下前瞅了一眼唐泽,唐泽似是感应到她的目光,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桃夭夭:就算他人知道又如何,谁也阻挡不了我的脚步。
唐泽:你以为你一人之力能应付吗?
桃夭夭冷冷勾唇,收回目光躺在冥焰上闭着眼睛。
唐泽看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待他们休息之后,慕即离缓缓张开眼睛,眸色深沉。
第二日,天色一亮,四人又往水族而赶,这一次没有用马直接招了行云,不出半日便到了水族之界。
一望无际的海,与天相接,海水湛蓝,白云朵朵。大海向东一处远远可见村落,海边靠着十几艘渔船。
“到了。”
唐泽扬手一挥,海中央凝起一团雾气,雾气下一座宫殿慢慢浮出了水面,“龙王宫”三字在阳光的衬托下金光闪闪,甚是扎眼。
走在水面上如同走在平地,走近宫门,大门忽然从里面拉开,虾兵蟹将跪了一地,一个背着龟壳的老人家手持拐杖,步法蹒跚的走向唐泽:“唐老,你总算是回来了。”
龟丞相话一落,就听到一声声的呐喊而起,浩浩荡荡。
“恭迎唐老回宫。”
唐泽的眼角微微抽了抽,失笑的道:“丞相,这阵式……唐某不敢当的。”
“唐老为水族奔波,理应受水族子民受戴。”龟丞相诚心说道,目光落在唐泽身后的几人:“唐老,这几位是?”
“唐某的朋友。”
“唐老的朋友就是水族的朋友。唐老,几位,请。”
龟丞相侧身让开道来,微微弯身请唐泽入内。
唐泽知推辞的结果也是一样,也就不再客气,率先走进了宫内。
慕即离和桃夭夭相视一眼,随着唐泽一同进了龙宫,黄鸢紧跟其后。
龙宫内,水晶铺地,水晶天花,隔十米的墙内镶着一颗夜明珠,照着整个大殿光亮闪耀。
正殿大堂,侍女们见他们走来,齐齐俯身迎接,恭迎他们的到来。
许是知道他们今日前来,早已备好了茶点,只待他们入坐了。
“唐老,请上坐。”
“丞相,请。”
两人一同入座,爽朗大笑。
桃夭夭看着客气来客气去的两人直翻白眼,不等他们坐下她已经坐在位上吃着点心了。
黄鸢鄙夷的看着她,讥讽意味很是明显。
妖女不只脸皮厚,而且没点规矩,也不知大师兄怎会看上她!
“唐老,你看还是这位姑娘爽直。”龟丞相看着桃夭夭哈哈一笑。
唐泽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桃夭夭,笑笑:“我们矫情了。”
“那就不许跟我这把老骨头再讲客气,唐老想怎么做不用告知于我,你全权处理就好。”
“龙王,他……”
龟丞相扫了一眼四周做了个噤声的表情,唐泽适时的转移话题:“唐某就依丞相所言。”
“来人,上酒上菜,为唐老接风洗尘。”
“是,”
侍女恭敬的退下,不一会各托着一碟碟精致的小吃走了上来。
唐泽和龟丞相有句没句的聊着,皆是一些家常话。对于他们此行来的目的一句不提,这引起了桃夭夭的好奇。
唐泽提了一句龙王,龟丞相不只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且脸色变了一下,这其中必有蹊窍。
此行到龙宫,事情并未那般简单。这唐泽其中定隐瞒了些什么。
她吃上一口酸酥饼,又喝了杯小酒凑到慕即离的耳际,随意问道:“龙王宫这般阵式的迎接你家师伯,你师伯究竟是何许人也?”
“我只知师伯来自九天上。”慕即离轻啜了口清酒回她。
“这么说你除了知他姓啥名谁,对他一无所知?”
“可以这么说。”
桃夭夭瞪着他:“你既不了解他的来历,还随他一同前来水族,他把你卖了你还会替他数钱。”
慕即离眸光一闪,嘴角一弯:“夭夭这是在替我担心吗?”
桃夭夭嘴角一抽:“我是提醒你。”
这慕即离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喝多了,竟唤的夭夭二字这般顺溜。
她一个激灵,瞅他一眼,挪了挪位子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慕即离余光扫了她一眼,嘴角又是一勾,低着头将杯中的余酒一饮而尽。
进入龙宫后他就觉有些地方不妥,坐在大殿上他明白过来这不妥在哪里。
龟丞相俨然是龙宫的主人,以主人的姿态接待他们,龙王却不见其人。
尤为师伯提到龙王二字的时候,龟丞相的脸色极不好,那神情似怕人知道龙王的存在。
照师伯说的水族有劫,只怕这个劫不是水族王这般简单,而是整个龙宫都出现了危机。
若如自己猜想,师伯为何不明说呢?
夭夭怕是早看出来了,所以才出言提醒。知她为自己着想,他很是开心。
夜,悄然而来。龙宫,依然如白昼。
躺在安排的客房内,桃夭夭心中有疑久不能入眠,索性起身出去走走。
刚穿好外衣,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她微微眯了眯:“进来吧,门没锁。”
门吱的一声推开,一身素白长袍的唐泽迈步而入。
“桃姑娘,打扰了。”他不客气的坐在一张八爪鱼形状的台前,悠然自得的斟了一杯茶径自喝了一口,这才抬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