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靖两只手腕处黑色越来越浓郁,东方玉拿起一柄薄如蝉翼的飞刀,在酒精灯上炙烤消毒。五指转动,飞刀在手中咻咻作响,一片银光中给人沉重的压迫感,那薄薄的刀片儿似乎随时可以取人性命。
东方玉握刀在手,向秦靖的腕脉割了下去!
“且慢!”慕容洛瑾忽然开口。
东方玉不解挑眉。
“那个,东方!”慕容洛瑾似乎有些尴尬,“你这样割下去,元帅的手,恐怕就废了吧?能不能考虑换个地方下刀?”
笑话!他虽然不怎么通医术,但常识还是有的。这手筋的位置,怎么能随便下刀子呢?
何况还是威震四方的秦元帅,这要手废了,人也跟废了差不多了。
“不行。”东方玉斩钉截铁的一口回绝,“你放心,有我在,废不了。”淡淡的语音,却有让人不容忽视的威严。
慕容洛瑾无奈,之前只说要放血排毒,却没说是腕脉的位置,还以为会是胳膊。现在也没有办法,略一思索后,沉声道:“好,那就一切拜托东方了。”
东方玉的刀子缓缓割开了秦靖手腕处的血管,浓稠的黑色血液滴落到事先准备好的瓷碗中,发出触目惊心的滋滋声。
套用一句说书人的老话,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东方玉在军中为秦元帅解毒救人,那边,好几天不见踪影的古灵师姐正面临着人生的一大抉择。
时间回放。十月十五,一轮圆月挂上树梢,柔和的光辉洒遍原野。树林里,白月光透过高大树木的缝隙撒下一地斑斑驳驳的光影,林间小路上,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正撒开了蹄子狂奔。饶是如此,马上坐着的少女还是嫌慢,柳眉微皱,不时挥一下马鞭,催着可怜的马儿跑得更快一点。
马背上的少女此时正心急如焚,这离午夜就差两个时辰了,再找不到阿玉可就糟了!
没错,这夜间打马狂奔的,就是东方玉的师姐古灵。得到东方玉又被追杀的消息,恰恰赶上快要十五,古灵就沿着标记,急急往亲亲师妹的地方赶过去了。
一路上横冲直撞,换了三匹马,所有挡路的东西都被她一鞭子甩出去了。这会儿谁要拦她,古灵用马蹄踏死他的心都有了。
可是偏偏有不长眼的。
月色洒下的斑驳阴影中,隐约可见有什么东西横在路上若隐若现,古灵也不管这是抢劫的还是什么,直接纵马越过,继续向前!
道路两边突然窜出一队人马,突兀地挡在了她面前!
古灵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为首一人一身锦袍,华贵至极,面容却过于阴柔了点,狭长的眼睛中时时闪现的阴暗和算计更让他的相貌有点狰狞。正是北溟的大皇子赫连鹰。此刻他正带着三十名铁甲士兵,以一种高傲得意的神情拦在了古灵的前面。
“凌姑娘真是好身手,马术了得。不知道您一个俏佳人,这大晚上的在密林中骑马是赶着去哪儿?不怕遇上拦财劫色的?”赫连鹰得意地瞅着眼前的少女,还是那张勾魂摄魄的瓜子脸,肤如凝脂,水汪汪的桃花眼,细长柳眉,樱桃小嘴,在这不太明朗的月光下,怎么看怎么妩媚动人。
很好,不枉费他一路追踪,苦心布置,如今终于可以把当初的账一并算了!
古灵看着拦路的赫连鹰,心中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好几遍,面上却是巧笑嫣然:“原来是赫连公子,这么巧能和您月下相遇,真是有缘啊。”
古灵心中暗骂赫连鹰小人,不就是两个月前在醉红坊耍了他一次吗?至于要这么穷追不舍吗?
烟雨楼靠买卖消息赚钱,专门开了花楼和赌坊来收集消息。作为烟雨楼的一号主人,古灵也时常去巡视一下,就在帝京的醉红坊碰到了赫连鹰。古灵在醉红坊的形象是一个神秘的花魁凌姑娘,偶尔出场献艺,但从不陪客。偏偏那天一支舞跳完后被赫连鹰看上,老鸨怎么解释都不行,仗着自己有权有势有钱财,也不管这是天佑的帝京不是他北溟的,就要抢人。古灵秉承她一贯的算计死人不偿命的原则,假意同意,然后把一只母猪和醉酒的赫连鹰放到了一张床上。
赫连鹰清醒之后自然大怒,把那母猪一刀劈了之后扬言要让这“凌姑娘”生不如死,还在醉红坊大闹一场。可惜正好北溟有事把他招回去了,也让古灵松了一口气。哪知道两个月了在这边疆地区树林里让人给截住了。
唉,姑娘我挑戏美男无数,戏弄的人没一万也有八千,这夜路走多了,终于撞上了鬼啊。
古灵在心中忏悔,以后再耍弄这种小气的男人,要听从阿玉的建议,事后直接一刀杀了,省得麻烦。
巧吗?本皇子可是派人查了两个月了!“难得凌姑娘还记得在下,不知道凌姑娘是否还记得当初要与在下春风一度的诺言?”赫连鹰暗暗磨牙,当初就是这女人,妩媚娇羞地对自己说,“愿意和公子春风一度”,那含羞娇俏的模样把他魂儿都勾没了,最后竟然被她狠狠地摆了一道,叫他如何不气!
古灵依然是那副巧笑嫣然的模样:“公子这么直接,让奴家多不好意思。难为公子这么惦记奴家,不如我们……”说罢似乎害羞的低下了头。
赫连鹰闻言,阴柔的狭长眼睛闪出狼一般的光,“怎么?如今倒害羞了。也对,一会儿你就顾不上了。感觉一下,有没有邪火焚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