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风?名字好熟啊。东方玉心下思量未果,拎起酒坛道:“既然有缘相见,不如痛饮一番如何?”
“好!还是东方兄弟够意思,哪像这个小气鬼!”杨清风哈哈一笑,终于能喝到这觊觎很久的千日醉了!
我请玉儿的酒凭什么让你喝?慕容洛瑾心中愤愤,忍不住暗骂,这个无耻的老男人!
三人来到东方府专门会客的大厅里,又命人摆上几碟小菜,拿了两坛酒出来,将其中一坛放到慕容洛瑾面前,微微一笑道:“今日难得有缘相见,又是除夕,不防开怀畅饮一番。请!”
她终于想起为什么觉得杨清风这名字很熟悉了,小时候曾溜进师父房中,见墙上挂着不少字画都带着“清风”二字,后来终于长大了又偷偷进去过一回,发现这些都被撤掉了,只留了一幅字,写着“指间青丝落清风,从此后,不问世间情多浓”。
要她在师父身边也有数个年头了,从不见她对什么很上心,却见过她对着这字幅叹气,偶尔呢喃着“清风”二字,眉宇间愁容轻锁,不似平日里超脱世俗的模样。方才打斗中又对这杨清风的招式颇有些熟悉之感,正好趁势将人请过来喝酒。反正千日醉又不用她出,正所谓慷他人之慨,一向小气抠门的东方玉这会儿看着格外大方,还特意给慕容洛瑾拿了一坛葡萄酒。
“好!杨某就不客气了!”杨清风随手倒了一碗千日醉,赞道,“果然好酒!不愧是陈年千日醉!慕容小子你这回可不要跟我抢了,哈哈!”
“当然不会。”慕容洛瑾取了个白玉酒杯优雅地喝了一口葡萄酒,看着那个酒到碗干根本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的男人,俊眉斜挑,“这点尊老的品德本公子还是有的。”
看样子杨清风和玉儿并不认识,着实让他松了口气,先前奇奇怪怪的各种猜想也被抛之脑后。但是,慕容公子喝着酒却忍不住酸气直冒,他认识东方玉时间不太长,但自认对他还是有些了解,这人性子冷淡不喜与人结交,今日竟然主动邀请杨清风来喝酒还拿了自己的两坛酒出来,虽没有千日醉难得,但也是三十年的竹叶青和葡萄酒,对东方玉这个素来小气的人来说,真是极为罕见。想他前前后后来这临风小院多少次了也没有这待遇!
心中反复思量着,慕容洛瑾又倒了杯葡萄酒,再看那个喝得不亦乐乎的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啊。
“你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没礼貌了,怪不得这么多年也没娶到媳妇儿呢。”杨清风又喝掉一大碗酒,瞪着慕容洛瑾,“当初你我二人拼酒拼了一天一夜,抢着要喝那坛三味酒,怎么就没见你有这种品德?再说了,本公子这么风流倜傥哪用得着你尊老?”
装什么装!要不是他来了两天都没见到慕容小子,心里好奇偷偷跟了出来,怎么可能喝到这千日醉?
“原来杨兄和慕容公子早就认识了。那拼酒谁赢了呢?”东方玉随口问道。喝了一天一夜?那得浪费多少好酒啊,东方玉心里盘算了下,估计把东方府酒窖里的酒都拿出来也不够这两人喝的,灌醉了套话,似乎不太现实啊。
“我们喝了个酩酊大醉,不过还是慕容小子先倒下了。”杨清风说起往事,眉眼间神采非凡,又对慕容洛瑾道,“你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我这么久才回来一趟你竟然不出来见我,有这么好的酒还不请我喝,你实在是重色轻友。”
重色轻友?慕容洛瑾飞快地看了眼东方玉急忙开口道:“玉儿你别理他,他就是个老流氓,喝多了就胡言乱语。”虽然他的确是重色轻友了一回……
“没什么,江湖儿女,本就不拘小节,杨兄也是性情中人。”东方玉淡淡地道,也没有发怒的迹象,倒是和杨清风你一碗我一杯地喝得兴起。
性情中人?难道他是个拘泥乏味之人吗?慕容洛瑾不淡定了,他要不是受了伤还在玉儿眼前,至于在这儿用个小酒杯喝葡萄酒吗?早就大碗拼酒把杨清风灌醉拉着玉儿出去了。这个老男人,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可恶啊可恶!
东方玉府上本来人就不多,又打发了四个出去买年货,此时也没人在跟前伺候,三人都是自斟自饮。杨清风用的是一个半大的白玉碗,一碗一碗地喝着他觊觎已久的千日醉,双目炯炯有神,似乎颇为兴奋。东方玉拿了一个稍大的翠玉杯,大部分时候都在喝她喜欢的竹叶青,神色平静淡然。慕容洛瑾因为受伤只好拿了个小小的白玉酒杯,小口小口地品着葡萄酒,动作随意优雅心里却把杨清风狠狠问候了一遍。三人心思各异,饮酒之态也全不相同,看着诡异却又异样的和谐。
东方玉本有心让杨清风喝多了好套话,慕容洛瑾却是有心灌醉了杨清风好和自己的玉儿单独相处,两人想法不一却是目的相同,时不时地说两句话,都在有意无意地劝杨清风喝酒,一坛子千日醉很快见底,却是大部分都进了杨清风的肚子。
差不多了吧?再喝下去就得把自己藏着的千日醉拿出来了。东方玉看着空了的酒坛,暗自盘算着怎么才能保住自己的珍藏品。却见一直喝酒的杨清风忽然开口道:“我看东方兄弟武艺不凡,身法更是精妙,不知,嗯,是那位高人门下?”他又喝了几碗千日醉,有点醉醺醺的样子,说起话来却是条理清楚。
“哦?杨兄也知道这步法?”东方玉不答反问,眸色平静,又倒了杯竹叶青。心中庆幸这杨清风没有叫她东方小子,不然还真是有够别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