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墨眼眸中又亮起几分火光,沉默了会儿,道:“不错!不过,若是遇到机警的人呢?”
“若真如此,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只好认命,就像刚才对着睿王爷,我不就束手无策吗?”华青鸾冷冷地道,微带讥嘲。
萧离墨眸眼幽深:“为什么刚才没有反抗呢?”
“反抗有用吗?睿王爷是沙场战将,武艺超绝,而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反抗得了吗?”华青鸾淡淡道,微带讥嘲。从明白自己的处境开始,她就没有打算,能清清白白地走出质子府,而前世身为杀手的她,对于贞洁,也不想这个时代的女子一样重视,如果遇到逼不得已的情况,对于失身,她并不很介意。
不过,她不介意,却不代表着,她会任由人欺凌。
质子府的人也好,魏国高官权贵也好,绝世四公子也好,任何欺凌她的人,都要付出代价。无论受过怎样的屈辱,她都会好好活着,睁大双眼看着,伸出双手推动着,直到那些人身败名裂,家破人亡,付出比她更惨痛的代价,让他们知道——她华青鸾,虽然弱,却绝不可欺!
“华青鸾,我看得出来,你聪慧狡黠,但是,在质子府存活,只有聪明狡黠是不够的,在绝对的强权和力量下,你根本没有玩弄智谋的余地,就像现在。”萧离墨微微缓了缓口气,劝道,“以你的处境,还是寻找一个靠山,求得庇护的好。你这样的冷傲,在质子府,除了让你多受些苦,并没有好处。”
华青鸾淡淡扬眉:“有区别吗?”
“啊?”萧离墨微怔。
“同样是献上美貌和身体,做一个人的禁脔,跟被无数人凌辱,有什么区别?反正,在所有人的心底,质子府的人,都只是玩物而已!”华青鸾微微一笑,微带冷冽,“既然如此,又何必自欺欺人?难道只献媚一人,失身一人,便仍然还是清白的吗?如果不是心之所向,谁人不是凌辱?”
萧离墨又是微微一怔,心中又有着隐约的不舒服。
听她的意思,似乎,只要对象不是凌清寒,无论献身何人,对她而言都是凌辱,显然,他萧离墨也包括在内。萧离墨有些无趣地摸摸鼻子,他就那么比不上凌清寒么?论身份,论地位,论容貌,论才能,他哪点差了?
算了,依然已经决定远了她,也就不必如此计较。
“罢了,你爱怎样便怎样,反正跟我没关系。”萧离墨有些郁闷地道,却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心头的一点欣赏和怜惜,叹了口气,还是道,“如果真遇到危难的情形,你不妨借我的名头去吓唬吓唬人,还有着几分用。可惜这里是魏国,我最多只能呆两个月,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他原本不是如此心软之人,只是,见华青鸾这般的倔强冷傲,聪慧狡黠,却沦落质子府,一时间有些怜惜而已。
如此个性特别的女子,却被送来做质子,真不知卓依族的皇帝是怎么想的?
反正借名头与她方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能助如此女子一臂之力,也是好的。萧离墨如是想着,只是,在质子府这等地方,这份冷傲特别,也只是昙花一现,最终,她还是要沦落污淖,或者献媚众人,或者被众人欺凌,直至凋零,就像所有质子府的质子一样。
“多谢睿王爷的好意,不过,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华青鸾却只是淡淡一笑,婉然谢拒,“欠人的,早晚是要还的,何况是名闻天下的战公子,我怕睿王爷的利钱太重,我将来还不起呢!”
无事献殷勤,谁知道他安得什么心?
难得一片好意,却被冷拒,萧离墨难免有些不悦,双眉微蹙:“你这个女人,就不能柔软温存些么?非要如此冷硬不可?我早说了,这对你没好处!”
“柔软温存?”
华青鸾重复道,忽然神情一变,丝毫不复先前的冷傲倔强,笑意盈盈,冰雕般的线条顿时柔和起来,如同万千朵鲜花同时绽放,盈盈眼波中波光粼粼,折射出无数的妩媚魅惑,勾人魂魄,连声音都变得柔媚婉转,“睿王爷,您是指这样吗?”
看着她魅惑的神态,明知道她是刻意的,萧离墨却还是忍不住心猛地一撞,抚额叹息。
这个女人!
“睿王爷对我现在这模样,可还满意?”华青鸾并不急于收敛,反而伸出手,妩媚妖娆地攀上他的脖颈,微微凑近了去,媚眼如丝,呵气如兰。
她的肌肤微微的凉,与萧离墨微烫的肌肤温度,形成鲜明的对比。
“够了!”萧离墨只觉心跳越来越快,在还能控制的时候,及时喝止,同时握住她的手臂,拉了开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堂堂的月华国睿王爷,战公子萧离墨,今天居然被一个女人吃了豆腐!但同时,又有些心惊,这个华青鸾,忽而慧黠,忽而冷傲,忽而妖娆妩媚,实在是……
忽然间,原本被压下去的疑惑,又再度浮了上来。
这个华青鸾,美貌狡黠,如此的难以捉摸,又是在此时忽然来到魏国,难道真如他先前猜测,也是为了“那个”而来?但若真是如此,先前他故作轻薄,加以试探时,她就应该故意魅惑他,借此亲近才对,又为什么要用银针杀他?
她先前的痴傻,到底是真是假?
“睿王爷,现在,我可以走了吗?”就在他沉思之际,华青鸾开口问道。
萧离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笑道:“请便!”说着,侧开身体,让出了出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