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白衣表示喜欢的方式,因此,华青鸾微笑着收下,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问道:“白衣,对于从前,你还记得什么吗?”
白衣歪着脑袋看着她,满脸不解和疑惑。
经过这些时间的相处,华青鸾已经发现,虽然淋了她的鲜血后,白衣会认她为主,并且恢复神智,能够教她一些简单的话语和思维,但是,太过复杂的东西,她仍然无法接受。而且,在她恢复药人本性时的事情,她依然没有任何记忆,因此,每次问道她从前的事情,她都是这样一副懵然不解的模样。
华青鸾想了想,从头上取下曼珠沙华红玉簪,问道:“白衣,认得这个吗?”
凝视着眼前艳红色的花朵,在晴朗的阳光下,红玉更是红得发亮,使得整朵曼珠沙华像是真的花朵一般,似乎还在迎风摇曳。那鲜亮的红色映入白衣微带淡淡血色的眼睛里,她原本嫣然的笑意忽然猛地收敛,神色变得木讷而僵硬,唯独眼眸中,像是折射着红玉簪的光泽一般,有些盈盈的红色。
这般异样的神态,看来这曼珠沙华红玉簪的确与白衣有关。
华青鸾试探地叫道:“白衣?”
白衣置若罔闻,只是怔怔地盯着曼珠沙华红玉簪,神情僵硬,眼眸却越来越亮,像是几乎要发出光芒来,忽然间张口,用一种奇特而僵硬的语调,古怪而缓慢地一字一字念道:“曼珠沙华,彼岸之花,三途川畔,迎生往死。花繁叶落,叶绿花亡。火光漫天,浴血之路,解吾衷肠,入吾宝藏,泣血以告,求怜上苍……”
她的神情十分奇特,似虔诚又似怨憎,仿佛念咒语一般,不住地往下念着。
听到“宝藏”二字,华青鸾眼眸微眯,看来,真如她所猜想,白衣的确与詹谌宝库有关。只是,不知道这些话语,到底什么意思?曼珠沙华,彼岸之花,三途川畔,迎生往死。花繁叶落,叶绿花亡。火光漫天,浴血之路,解吾衷肠,入吾宝藏,泣血以告,求怜上苍……
念完这一堆话语之后,白衣眼眸中绽放出妖异的红光,忽然从华青鸾手中取过曼珠沙华红玉簪,然后双手捧起,高举过顶,盈盈下拜,用和先前同样的声音,一字一字僵硬地道:“主人,请纳此簪!”
华青鸾一怔,慢慢从她手中取过红玉簪。
在红玉簪离开白衣纤手的一霎间,白衣眼眸中的红光骤然消失,身体晃了几晃,忽然昏厥过去。
华青鸾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扶起她,连声道:“白衣!白衣!”
好在没一会儿,白衣便悠悠睁开眼眸,依然是纯澈的黑眸,微带淡淡血色。看到华青鸾,她嫣然一笑,坐起身来,叫道:“主人!”转首看到身旁怒放的鲜花,从地上一跃而起,笑道,“花花,我要!”说着,便提起衣裙向花丛中奔去,似乎对刚才的事情全无印象。
华青鸾目送着她欢快的身影,只觉得脑海中的疑问越来越多。
就在这时,林羽若的声音传了过来:“青鸾,祁莲公子来访,说是跟你约好了的。”昨晚的事情她也略有所知,知道这位祁莲公子是天机门传人。
“请他到这里来吧!”
不一会儿,祁莲的身影便出现在花园的雕花月亮门前,一袭蓝衣,显得优雅而又温润,从脸型到眉眼,都柔润顺滑,没有一丝一毫的棱角。尤其是眼眸,宛如浸在水银中的黑珍珠一般,光滑柔润,甚至透着一种纯粹干净的天真良善,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与楚韵之温室花朵般的纯净眼眸不同,祁莲的纯粹干净,似乎是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
正如他的名字,莲,出淤泥而不染的莲。
这种感觉,总会让华青鸾不期然地想起简初颜来,那也是一个有着纯白灵魂的人。这使得她脸上的冷凝冰漠微微溶解,起身对祁莲微微一笑,颔首致意:“祁莲公子!”同时伸手,将不远处的白衣召了过来。她当然知道,祁莲这次,是为白衣而来的。
白衣立刻跑了过来,偎依在华青鸾身旁。
“这就是药人了吧?”祁莲打量着眼前天真娇憨的少女,她身量与华青鸾相仿,白玉般莹泽的肌肤,莲瓣大小的脸,眸澄如水。精致的五官中却透漏着满满的天真和稚气,因此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偎依着华青鸾的姿态十分依赖,但望向别人时,总带着一丝警戒。
如果不是确定眼前的少女真的是药人,祁莲绝对不会相信。
“这跟传说中的药人似乎有所不同?”
华青鸾点点头:“我也不知道,自从白衣染了我的血,认我为主后,她变成这个样子。但是,药人刀枪不入,力大无穷的特质还在。”她的血能够令药人恢复神智,这点已经不算是秘密,当初庆安路在场的人,几乎都知道,她也没有必要刻意隐瞒。
“华姑娘的血?”祁莲的眉头蹙了起来,忽然间光芒一闪。
见状,华青鸾不禁问道:“祁莲公子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祁莲倒并不隐瞒,点了点头,随即又道:“我是有一点猜想,不过,只是猜想,不敢确定。”
“祁连公子请讲!”华青鸾心中一动,她现在心中有着万千谜题,祁莲出身天机门,或许在这方面会比别人知道得更多,能够解开她的一些疑惑。
“关于药人,有很多传说,有的荒诞不经,有的离奇难言,孰是孰非,难以定论。”祁莲缓缓道,“不过,我比较赞同一种说法,就是,药人的炼制,应该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开始流传了,只是一般人都不知道炼制之法。”说到这里,他忽然一顿,问道,“不知道,华姑娘有没有听过古巫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