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墨低头轻轻咳嗽了声,不敢说话。
华青鸾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继续道:“如果我的内力犹在,或者睿王爷并未受伤,应该能够将巨石推开。不过现在……看起来,睿王爷与青鸾要被困于这峡谷一些时候,直到有人找寻而来,或者睿王爷伤势痊愈,能够动用内力,才能脱困了。”
萧离墨偷眼看了她一眼,见华青鸾神色淡漠,透着些许死沉,似乎并未从先前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心中懊悔不已。
好不容易,从他救她之后,她开始叫他萧离墨。
结果,为了图口头之快,一时冒犯了她,现在好了,又变回了一口一个“睿王爷”!
他怎么就那么嘴贱呢?
看着乖巧听话,不敢再轻薄无礼的萧离墨,不住地自责懊悔,华青鸾脸上虽然是一片哀怜自伤的神色,心中却在暗自得意不已。小样,我就不信治不住你!
“不过,虽然崖底有小溪,睿王爷和我一时不会受渴,但是,没有食物,只怕撑不了太久。尤其,睿王爷还受了伤,虽然青鸾已经帮您处理了伤口,也敷了随身的伤药,但毕竟——睿王爷?”华青鸾偷眼看了眼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的萧离墨,轻声道:“睿王爷,您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啊?”萧离墨猛地回过神来,有些茫然。
这家伙,好好的又跑神,不会又在转些龌龊的念头吧?如果真的是的话……华青鸾低垂着的眸子微微眯起,暗自磨牙,然而抬起头来时,却是一副沉静得近乎心如死灰的表情:“睿王爷,您怎么了?”
萧离墨偷眼看了她一眼,心惊胆战地摇摇头。
“难道……”华青鸾坐直了身躯,无形中透出一股淡淡的冷漠,声音却依然是沉静而柔顺的,“睿王爷,您是不是冷了?要不要青鸾为您取暖?”
萧离墨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话的危险涵义,急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绝对没有,绝对绝对没有,我很暖和,非常暖和,一点儿都不冷!”说着,急忙转开这个危险的话题,“刚才你说什么?”
要这时候“冷了”,那不明摆着火上加油吗?
见他如临大敌的模样,华青鸾暗中偷笑,风水轮流转,你萧离墨也有被我调戏的时候!神色却丝毫不变,继续道:“我刚才说到,崖底没有食物和药物。”
萧离墨早就让夜风在附近的山洞里藏了食物,不过,看起来青鸾还没有发现。但这话他当然不会说出来,皱眉皱得天衣无缝:“没有食物的话,我们撑不了太久,这的确很麻烦。”想了想,试探着道,“要不,我再放烟花信号试试?”
华青鸾抬头看看渐渐暗沉的天色,夕阳的斜晖漏了一线在这崖底,宛如一道金色的长练,半照崖壁,半映在溪水中,金光粼粼。“再等等吧!到了晚上,烟花信号会更显眼些,也就更容易被发现。”
萧离墨当然没意见。
华青鸾一口一个“睿王爷”,将她探查到的环境说完。那低垂的眉眼,柔顺的身姿,虽然近在咫尺,却让萧离墨有种远在天涯的感觉,心中懊悔不已。眼见她说完,便起身要离开,似乎连多跟他相处一会儿都不愿意的模样,萧离墨终于忍不住开口:“青鸾!”华青鸾转身,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睿王爷有什么吩咐吗?”
这种姿态,柔顺而谦卑,却也陌生而疏离。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睿王爷?”萧离墨竭力摆出最诚恳,最认真的模样,严禁丝毫的轻薄和浮华偷溜上任何能被华青鸾看到的地方,“我可以发誓,真的,以我的所有发誓,我之前只是在开玩笑,绝对绝对没有轻视你的意思,请你相信我,好吗?”
见他郑重其事,又带着些急躁的模样,华青鸾咬着唇,努力着不笑出来。
“是。”华青鸾温顺地道,“既然睿王爷吩咐了,青鸾不过一介质子,自当遵从!”
“……”萧离墨垂头丧气地挥挥手,“算了,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华青鸾忍不住一笑,好在萧离墨正低头忏悔,没看到,急忙转身,知道后面的萧离墨看不到,这才挂上了肆无忌惮的笑颜,眉毛扬得高高的。难怪萧离墨喜欢消遣她,原来,欺负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很好!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萧离墨忍不住抬起头,有些痛楚地喊道:“青鸾!”
华青鸾吓了一跳,随即调整好情绪,温顺地转过身来:“睿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我承认,我曾经对质子有偏见。月华也有质子府,也有质子,我没有进去过,但是,曾经在许多宴会上看到,那些女子怎样献媚求宠,怎样勾心斗角,怎样的轻浮放浪。那些行径,不要说一国公主,连平民人家的女儿都不如。”萧离墨诚恳地道,“所以,在来魏国之前,我对质子抱有偏见。因此,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最开始,我的确有轻视你,所以,我行为孟浪。”
华青鸾幽幽地叹了口气,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见她这样,萧离墨立刻急促地道:“可是,你轻易地化解了我的刁难,从那时起,我就隐约察觉到你与其他质子不同,我的心态是在改变的。尤其在云烟楼,看着你宁愿拿命去跟武清月拼,也不曾向我们折腰。从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没有把你当做质子看待。”
华青鸾虽然是倾听的姿态,神情却是明显的不信,并且不打算去信。
让你之前口齿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