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弱颜冷笑一声,扬起了声调,“那香江又没盖盖子,想死自去跳了便是。”
宋晚秋跌跌撞撞地跑到门口,却不见有人来拉自己,当即眼珠一转,抱着素颜便躺在地上打起滚来。一边滚还一边指着纪老爷骂,“纪福景,你个没良心的短命鬼,就这般纵容你女儿欺辱我们,分明是一个爹生养的,凭什么不让我们素颜入族谱!我的天啊,我活不成了啊!”
纪老爷被这么一闹,当即回过神去拉宋晚秋,“晚秋,三娘不过是个小孩子,你跟她计较这些做什么?”
见纪老爷来拉自己,宋晚秋当即起了身子,拼了命的要往外冲,“我不活了啊,我没脸活了啊!”
纪老爷哪里拦得住如蛮牛一般的宋晚秋,当即呵斥两个儿子上前来帮忙。纪承平五大三粗,冲上前去一把将宋晚秋抱起来扛在肩上,任她捶打的没力气之后,这才扔到那软椅之上。
宋晚秋死命的搂住素颜,大口的喘着气,这会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三娘,你这是要把她们母女两逼死吗?”纪老爷不满的望着纪弱颜。
纪弱颜一声冷笑,“若她们真的想死,几百年前就自去死了。”顿了顿,也不等纪老爷开口,她又继续道,“爹,我不过是谨慎小心而已。认祖归宗原本就是大事,如果素颜妹妹真是流落在外的血脉,自然要养在家里;可若素颜妹妹是别人的种,那爹可就不是戴一顶绿帽子那么简单了,还要凭白的给人养女儿,赔嫁妆呢!您可别忘了,姨母可是几年前才死的丈夫,谁知道素颜妹妹到底是谁的种呢?您可不能因为姨母的一句话,便把脏水往自己头上泼。”
宋晚秋面色一白,张嘴想要辩驳,却不料气喘的急,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纪老爷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素颜,眉头总归是皱了起来,“三娘的话不无道理,那你有什么法子?”
纪弱颜嘴角一勾,“办法很简单,滴血认亲。”
纪老爷连连点头,“我是被闹昏了头,怎的连这个都忘记了,没错,滴血认亲。”
话说着,他顾不上宋晚秋摇头反对,飞快的便让小厮准备好了一碗清水。古来认亲的法子无外乎这一种,自己怕是被宋晚秋那个泼妇闹得,竟然连这个都没有想起来。纪老爷连连摇头,二话不说的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头,挤出几滴血在清水之中。
轮到素颜的时候,宋晚秋却是一脸的苍白,身子也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素颜似乎不太明白这事情,看见母亲的样子,也跟着往她怀里钻。
纪福景将小刀送到宋晚秋的面前,“是你来动手,还是我亲自来?”
宋晚秋一把将素颜搂地紧紧的,害怕的道,“我家素颜怕血,不能看。”
“为何不能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那杀猪的也是生过一个的。”纪老爷这会儿正焦急如焚,哪里顾得了这么些,一个大力便将素颜从她怀里拽了出去,“你不动手,那我便亲自来。”
“不要啊,素颜她真的怕血。”宋晚秋连滚带爬的扑了上去,眼看着刀尖就要划破女儿指尖的皮肤,当下急得心都要从嘴巴里蹦出来了。
她眼睛一闭,一头撞了上去,顺势将桌上的碗扫到了地上,发疯似的抱住素颜,“纪福景,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啊?当年你有种做那龌龊事,今个儿就要有胆子认。你倒好,污了我的身子就拍拍屁股走人,你可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自打生下素颜之后,那早死的短命鬼一日照三餐的打我,那个时候你又死到哪里去了?你既不想认我们母女,那就不要假惺惺的,现在又是搞哪门子的滴血认亲?”一边哭喊着,一边抹了一把辛酸泪,宋晚秋大喊了一声,“你全家这般羞辱于我,我宋晚秋即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说罢这话,她竟一把将素颜推开,自己一头朝着那木柱子上撞了过去。
只听的一声闷哼,宋晚秋额头上血流如注,当场便不省人事了。
“晚秋,晚秋,你这是做什么啊!”纪老爷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滴血认亲,当即便扑到了宋晚秋的身边,招呼纪承平去请大夫。
就在纪承平即将踏出门口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宋夫人终于是开了腔,“慢着!”
纪老爷记挂着宋晚秋的伤,怎么说自己污了她的身子是事实,原本就该负这个责。这个时候宋夫人还出来阻拦,他不由的恼火了,当即吼道,“晚晴,三娘是小孩,你且随她闹去,你可是晚秋的亲姐姐,你怎么能如此心狠?”
宋夫人听了这话,只觉得整个身子在大冬日里泡进了冰水里面,整颗心都凉透了。
她木讷的望着纪老爷,微颤的声音带着绝望,“老爷,我嫁于你的时候,你曾经说过:此生此世,生生世世,只我一人。我信了你三十年,也被你骗了三十年。如今你这句话倒是让我将一颗心彻底的死了个干净!”说完这话,宋夫人端庄的走到纪家的祖宗排位前,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纪家列祖列宗在上,今日我宋晚晴断发休夫,以后生老病死与纪福景再无一丝一毫的瓜葛。”说罢这话,她顾不得几个儿女大惊失色的神情,扬手从袖口里抽出一把剪刀,将自己左耳后的一缕青丝挥断。
纪承平和纪承弼一脸震惊,“娘,不过是爹纳个妾,您何须动如此大的干戈?”
而一旁的纪老爷却像是被宋夫人这般举动给刺伤了,他不敢置信,与自己同舟共济的少年妻子竟然可以这般轻易的说离别。当下便恼了火,“平儿,弼儿别拦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