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弱颜点头,“夫人是否因为昨天鞭了凤娇而恼我了?且不说她对我不敬,夫人也曾说过后院之事早晚要交到我手上,我罚个贱妾又如何?况且这罚轻罚重还是相公定的。”顿了顿,瞧见屈夫人渐渐变了脸色,她才继续说道,“夫人说我放言要害死茯苓肚子里的孩子是污浊之事,那夫人可还记得前些日子,凤娇在我汤药里面放藏红花的事情?让沈家无嫡孙,那岂不是罪无可恕了?”
纤手一放,纪弱颜朝着茯苓那边走了几步,望着她那张妖媚的脸蛋,冷声道,“再说说茯苓,她原本是我的陪嫁丫鬟,如今却怀了姑爷的种。”她轻笑了一声,“夫人陪在老爷身侧数十年,老爷未曾添一个姨娘,纳一个妾,我倒要问问夫人了:这勾引姑爷的恶奴,我应该留还是不留呢?”
“纪弱颜,你……”屈夫人被人踩了痛脚,不免想起了十几年前突然死了的那个小妾,不由的面色青白,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夫人莫急,弱颜还有一事要说!”纪弱颜做出一副刚刚想起来的样子,“方才茯苓说我与陌生男子拉拉扯扯,衣裳不整?”
说着,她便揽起自己的左臂,将那一抹血色的划痕暴露在众人的面前,“那我家相公与人私通,不仅被文武百官抓了个正着,还伤了我这个嫡妻,那又当该如何呢?”
纪弱颜的这一番话让整个屋子的人都震惊了,就连素来都是一派淡定的绿萼也赫然的变了脸色。要知道,国公府的沈老爷向来都是将沈家的颜面看的比什么都重,为了能够让国公府在长安有个好名声,他每年的八月十五都会去西郊的“贫民居”去施粥,接济穷人。
如今,纪弱颜却说沈之晗与人私通,而且还是被文武百官撞了个正着,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你……你休要胡说!”屈夫人瞧见纪弱颜今个儿胆敢反了天,还敢顶撞自己,心底也隐隐约约觉得她所说的话有着几分可信。只是,如此大辱,她可没那个胆子随意应下来。
纪弱颜冷笑了一声,“夫人可该知道,相公与上官家的大小姐早就暧昧不明,只是碍于我娘家的颜面,既没法子取了她,也不能委屈她做个妾,所以这才一直拖着。”纪弱颜将这一席话说的透亮,这些情况原本就是众所周知的,只不过一直就没有人愿意将这张纸给捅破而已,不过今日却是不一样了,“弱颜今个儿便要向夫人讨个公道,相公与人私通,而且还打伤我,这事儿就算我不追究,我娘家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抹过去。”
纪弱颜眉目飞扬,看在外人的眼底,丝毫没有一丝屈辱和不甘,反而多了几分神采,“至于茯苓方才说的陌生男子,那只不过是我家的表哥,也就是中书令安大人的长子。他今个儿陪着太子一同去了江心小筑,也见证了相公与人私通的场景,想必这次回去定是要将这丑事告诉我娘家人知道。我看夫人还是赶紧把老爷找回来,想想明个儿怎么面对整个长安的流言蜚语吧!”
“纪弱颜!”屈夫人急红了眼,眼看着她说完这话就准备转身离开,竟是冲了上去一把揪住了纪弱颜的手臂。
“我让你胡说八道!”屈夫人将纪弱颜往后面一拉,扬手就要赏她一个耳光。
纪弱颜平素就瞧着她对绿萼动手时候的那个狠劲儿,这回儿当然知道自己若是挨了她那一巴掌,恐怕面上要红肿上好些日子了。她美眸一眯,竟是灵巧的闪避了过去。右手也没有闲着,一把攥住了屈夫人的手腕,顺着力道将她朝着外面一推。
只听得屈夫人一声凄惨的叫声,整个人已经扑到了对面的八仙桌上面,紧接着又摔倒在地上。那暗灰色的长衫,当即便被划出一道口子来。
屈夫人跌坐在地上,怔忡了半响之后才回过神来,她不敢置信的望向了纪弱颜,尖叫到,“纪弱颜,好你个纪弱颜,你竟然敢……”
也不等屈夫人的话说完,纪弱颜便欺身上前,却没有伸手扶她,“夫人,您可别冤枉我,方才所有人都看见了,是你自己动手打我,脚下失了稳重,这才摔倒了。”
“你……”屈夫人老身板经不起这么一摔,这一会只觉得腰间酸痛的厉害。她扭头望向了绿萼,“不长眼的东西,还不赶紧扶我起来?”
绿萼怔了怔,面上瞧不出什么情绪来。对于屈夫人的打骂她早已经是司空见惯,倘若哪一日她对自己和颜悦色,她反倒是有几分不习惯了。
今个儿却瞧见向来就软弱的纪弱颜竟然敢不顾一切的反抗起来,她原本已经如死灰的般的心居然燃起了一丝丝的悸动。甚至还在想,如果当初屈夫人要自己躺到沈之晗床上的时候,自己能够说出一个“不”字,也许一切就不同了……
“真是、真是反了天了。”屈夫人气的手脚发颤,自从自己嫁给沈老爷之后,在后院就从来没有那个人敢同自己大小声,更甭提动手了。但是今日,纪弱颜那个烂泥居然敢……
“绿萼,秋瑾,把这个刁妇给我按住,我今天非要好好的教训教训她不可。”屈夫人现在已经被绿萼搀扶着坐在主位之上,她一边按揉着自己的腰背,一边吩咐众人动手,“茯苓,你给我掌她的嘴。”
茯苓得了这个吩咐,连忙起身走到了屈夫人的面前,有些迫不及待的道,“是。”
绿萼和秋瑾怔了一下,对视了一眼之后终还是抿了抿双唇,走上前去,对纪弱颜道了一句“少奶奶,得罪了。”便动手强行将纪弱颜压的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