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罗真人看向凌萱,“也罢,本来我就打算把萱丫头收为亲传。既然你得到这件宝贝,干脆就跟我回梭罗宫吧。”
她走上前,拉起凌萱的手,御风而起直入云端,很快消失不见。
玉麟真人看看苏布,笑着摇摇头,“走吧,我捎带你一程。”
苏布还没有说话,就感觉眼前空间变幻,天地倒覆,瞬间来到来到云端之上。清风湍流匆匆而过,身前是玉麟真人的背影。
三百里距离转瞬即逝,白龙山已经在眼前。玉麟真人脚下那只小麒麟,突然回过头,用圆滚滚的脑袋,蹭了蹭苏布的裤脚。
“唔?”玉麟真人回头看了苏布一眼,十分讶异,不过很快恢复平静,“月华峰到了,你下去吧。”
他大袖一挥,苏布眼前再次光影变幻,天地倒覆,恢复正常时,已经站在月华峰上。
……
平凡的生活再次开始,苏布每天到伙房去工作,在百层小筑研究符箓。偶尔翻开浩然符经,试试自己能不能继续修炼。
凌萱被梭罗真人收为亲传弟子,再也没有出现过。伙房里,凌大厨和苏布都真心为她高兴,但是见不到她,两人又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所谓“怅然若失”,大概就是这样。
天气渐渐变热,白天越来越长,春日将尽,夏季来临。苏布对符箓的研究更加深刻了,他学会的所有符箓,都可以画出金色版本。而且,他慢慢摸清了每一种金色符箓的性质和用法。遗憾的是,他依然不能修炼浩然符经。
……
树叶片片飞舞,落了一地。天空中云层渐薄,越来越能看见澄澈、美丽的蓝色天空。山风渐凉,吹来秋天的气息。
这天早晨,苏布睁开眼睛。突然看到一阵凉风从窗外吹进来,扑啦啦翻着书页。地面上有画符失败烧出的纸灰,随风起舞。而窗外夜色微薄,却还没有天明。
“是啊,白天变短,夜晚变长了呢。秋天来了。”
他翻出一件略厚的长袍,罩在身上。实际上,修行者体质普遍强大,不需要衣服御寒。但是,苏布依然喜欢根据时令换衣服。这是他加在自己身上的烟火气,是时间流逝的印记,是自身存在的证明。
……
终于,冬日的雪花飘零到白龙山上。鹅毛大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落下来,亭台楼阁、奇花异草、参天大树,都被蒙上厚厚一层雪。空气清新爽人,吸一口到肺里,整个人都冰凉冰凉,清醒了很多。
苏布找出自己准备好的狐裘大氅,披在身上。这是非常珍贵的雪狐狐裘,柔软、舒适、保暖。如果在凡世间,这一件衣服就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但是在修行界,因为没人需要,反而不是很值钱。苏布仅仅用了五十个贡献点,就从黄老三那里买到手。
他打开窗,任由雪花飞进来,落在大氅上,然后在雪狐毛发翕动之间滑落下去,“哈哈,我来到白龙山,已经有一年了呢。”
一年时间了,苏布依然是三阶炼气士,依然不能修炼浩然符经。但是不得不说,就算用一年时间从引灵入体到三阶炼气士,那也是相当恐怖的速度,在白龙山很少有人能比得上。
他回到桌子旁边,看到上面摆放的两本书,一本是“浩然符经”。另一本叫做“鬼符经”,就是他在椿树村得到的那一本。一年来,苏布对鬼符经十分垂涎,但却修炼不了。因为这书上明明白白写着:“六阶炼气士方可修炼。”
苏布叹息,“这就很尴尬了,浩然符经修炼不了,就不能提升境界。境界提不上去,就不能修炼鬼符经。”
“又可以算一卦了呢,试试看。”苏布突然想到,距离上次算卦已经有三天,可以算一卦了。于是掐指一算。“并蒂花开?就是好事成双的意思么?”
苏布楞了一下,若有所悟,铺开宣纸,提笔蘸墨,然后打开浩然符经。果然,这一次他没有睡着,反而精神奕奕。
“万物萌生,乾清翠意,暮霭老树,又抽新枝;”
抄到这一句,苏布突然想到自己刚刚进入白龙山,正是春天。小草吐芽,老树抽枝,一片生机勃勃。偶尔有小雨滴下,湿湿润润,沁人心脾。
“大日灼灼,厚土焦土,草木皆华,生灵狂舞;”
夏天是万物生长的季节,太阳灼灼其华,给万事万物带来能量,带来生长,虽然有炽热、有干枯、有暴晒,但不能否认,无数生灵在这个季节里获得能量,获得成长。
“天穹既远,阴阳轮转,枯朽飘零,厚土厚然;”
“皑皑天地,寂寂无华,玉龙蛰伏,休养生息;”
抄完这四句,苏布进入空灵的状态,仿佛心神飞出窗外,与大地山川融为一体,与草木万物融为一体,与飘落的雪花融为一体,从高空中悠扬飞下,落在每一个角落。
一年来的观察与体会,此时的誊抄和领悟,都融会贯通,变成一幅幅简单的意象,融入到苏布脑海中。
人间法则,天地韵律,灵力潮汐,四时变幻。这些东西很玄妙,很宝贵,纵使结成金丹的大修行者,也未必懂得。但是又很浅显,很常见,因为人生在天地中,无时无刻不在看到,听到,想到,无时无刻不在体会。
“宇宙初开,混沌初分,清气上扬,浊气下沉;”
“清气飘然,白云天穹,浊气厚重,厚土山川;”
“天地有时,谁掌变幻,潮汐有道,谁主浮沉;”
“万物生灵,且听且看,碧水波涛,万仞狂澜;”
……
就这样,苏布一字一字,一句一句,把它誊抄在宣纸上。但实际,他的心神已不在,而是沉浸在经文所讲内容中,沉浸在天地韵律中,沉浸在四时变化中。看到与学会是两码事,学会与领悟是两码事。此时此刻,苏布真真正正在领悟,这些东西决定了一个修行者的“厚度”,是真正的大道根基!
猛然间,狂风急骤,卷夹飞雪形成一条龙卷,上粗下细,从天穹中探下来,飞向苏布的房间。与此同时,天地灵力暴动,飞舞,仿佛在风雪中发出阵阵欢呼,同样向着苏布,攒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