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山人原名朱耷,清初著名画家。字雪个,号个山,后更号为个山驴、八大山人等,江西南昌人,明朝皇室之后。清初之时隐其姓名,隐居在南昌青云谱道观。
八大山人经历明清之际天翻地覆的时局变化,且自身从皇室沦为逸民,并为避害而出家,可见其饱经苦难;其诗文书画出众,但因家破国亡之故,装聋作哑,从其作品中可略见其心之悲怆。
朱耷擅画水墨花卉禽鸟,笔墨简括凝练、形象夸张、意境深刻;所写山水,画境冷清、枯寂;其水墨画技法对后世写意画影响很大;他的山水画及花鸟画,多所体现其内心孤寂遁世、清高自赏的风骨和性情品格,丝毫不比他的花鸟画逊色。兼有豪情纵逸的雄健风格、朴茂酣畅的凝重情意和生拙涩秀的奇特韵味,然而虚淡中含意多,蕴涵深刻。
此幅《山水图》亦名《秋林亭子图》,写秋数茅亭、地老天荒之景,笼罩着一派荒凉静寂、无可奈何的气氛,有一种苦笑不得的枯索情味。
八大山人书法成就颇高,致使将其画名掩盖,知者不多。其书法,行楷学王献之的淳朴圆润,并自成一格。其所写书体,以篆书之圆润施于行草,自然起落,以高超的手法将书法的落、起、走、住、叠、围、回等技巧藏蕴其中,且能不着痕迹。古人谓之“藏巧于拙,笔涩生朴”,由此可知八大山人书法之妙,世之少见。
能窥山人之书体全貌的,莫过于《个山小像》中其所题字包含篆、隶、章草、行、真等六体书之,可见其功力之深,世间罕见伦比者,可谓集山人书法之大成。其晚年时,书法达其艺术成就之巅,草书亦不再怪异、雄伟,如其所写之行书四箴入《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等,平淡无奇、混若天成,无丝毫修饰,静穆单纯,似超脱凡俗、不着人间烟气,是书家所爱之珍品。
(4)邹喆及国画之技法
邹喆,清代画家。字方鲁,江苏吴县人。自幼随父亲客游金陵,其画宗法于其父。其山水画稳重而有古气,富简淡清逸、超绝脱俗之情趣,兼长水墨花卉。此画设色清雅,笔墨精练,画面意境清旷,笔墨秀润峭利,至令景物清隽生动、形象逼真。
《崇山萧寺图》描写崇山峻岭山坳间,有寺院深藏幽静处,山脚下有水竹村庄、村舍错落;旁边溪回路曲、小溪蜿蜒;另板桥横跨,设色清雅,故而画面生动;其笔粗犷苍劲,又不失清淡超逸之趣,确属佳作。
金陵的山水景色陶醉,遂定居此地。他的山水画简淡清逸,也擅长水墨花卉,大幅的松树作品尤为出色,为世人珍藏;画风上则继承父亲风格,约卒于康熙中期。传世作品有《崇山萧寺图》《松林僧话图》《山水》等。
最近,有同学来问国画技法,余在此略述一些。我国国画的技法自古流传的不少,但常用者或有独特之处归纳如下:
十八描
十八描指人物画中衣服褶纹的描绘方法,又有“古今描法一十八”之称。此法在明代·周履靖的《夷门广牍》和江珂玉的《珊瑚网》中有讲述,简称“十八描”——即高古游丝描(顾恺之)、铁线描、行云流水描、马蝗描(又名“兰叶描”,马和之)、钉头鼠尾描(武洞清)、混描、撅头描(马远、夏圭)、曹衣描(曹不兴)、折芦描(梁楷)、橄榄描(颜辉)、枣核描、柳叶描(吴道子)、竹叶描、战笔水纹描、减笔描(马远、梁楷)、柴笔描、蚯蚓描。
双勾
双勾就是用线条勾描物像的轮廓,又名“勾勒”。因其基本是用左右或上下两笔勾描合拢,故又名“双勾”,多用于工笔花鸟画。
白描
白描指用墨线勾描物体而不加色彩的一种手法。唐代的吴道子、北宋的李公麟、元代的赵孟 等都是白描的高手。
皴法
皴法指一种表现山石、树皮纹路的用笔方法。对历代画家根据山石的不同结构、质感、树木的纹理所创造的表现形式,是后人根据前人的经验以及对大自然的体会所总结的不同手法。而历代下来,皴法主要有以下几种:披麻皴(董源、巨然)、直榨嫉(关全、李成)、雨点皴(范宽)、卷云皴(李成、郭熙)、解索皴、牛毛皴、荷叶皴(赵孟 )、长斧劈柴皴(李唐、马远)、鬼脸皴(荆浩)、拖泥带水皴 (米芾)、折带皴(倪瓒)、破网皴(吴伟)树的皴法有:有鳞皴(松树皮)、绳皴(柏树皮)、交叉麻皮皴(柳树皮)、点擦横皴 (梅树皮)、横皴(梧桐树皮)。
没骨
没骨指一种不用笔勾、墨画为骨,而直接用色彩涂抹、描绘物体的一种手法。五代黄荃所画花卉,勾勒用笔较细,着色后几乎不见笔迹,遂有“没骨花枝”之称;后来到北宋时期,有画家徐崇嗣学黄荃之手法,所绘花卉更是不加墨线勾线,只用彩色画成,世称“没骨画”,后人将此类画法称之为“没骨法”。
泼墨
泼墨指将墨泼于纸上后,随其形状画出景物的一种手法。相传唐代的王洽,曾以墨于纸上而画出形神兼顾的画作,遂成绘画的创作方式。后世将用笔水墨饱满、淋漓尽致、气势磅礴的手法称之为“泼墨”。
(5)髡残
髡残,湖南武陵(今常德)人。字介丘,号石溪,又号白秃,一号壤,自称残道人,晚年署名“石道人”;在画坛上与石涯并称“二石”,又与程正揆并称“二溪”。
据说,其母梦僧人入室而孕,因而他年岁稍长,总以为自己前生是僧人,故常思出家。程正揆在《石溪小传》中说髡残“廿岁削发为僧,参学诸方,皆器重之”。髡残自幼爱好绘画,年轻时放弃求取功名,20岁削发为僧,云游名山;30岁时明朝灭亡,他参加了何腾蛟的反清队伍,抗清失败后,避难常德桃花源。
髡残善绘画,尤其精于山水;绘画技法宗法黄公望、王蒙,早期基础出于明代谢时臣,所融之技法可上追元代四大家及北宋之巨然,曾说:“若荆、关、董、巨四者,得其心法惟巨然一人。巨然媲美于前,谓余不可继迹于后。”他习学元代四家以及明代大画家董其昌的画法,同时敢于“变其法以适意”,并以书法入画,不做临摹效颦,此真可见其重情用心、重视笔墨技法之处。
他在艺术上主张抒发个性,敢于创新,反对古板陈旧、墨守陈规,其作品充满质朴的感情,似不假造作、真挚感人,故而风格独特,于当时成就最为突出,对后世影响很大。
髡残的山水画章法稳健,繁杂严密而不堵,郁茂浓厚而不塞,景色不以新奇取胜,而以平凡见其幽深处其善用雄健之秃笔和渴墨,层层皴擦勾染,厚重而不板滞,秃笔而不千枯,是以他的作品具有“奥境奇辟,缅邈幽深、引入入胜”的艺术境界。
他平生喜游历名山大川,对大自然之博大神奇有其独到的领会,后住在南京牛首山幽栖寺。曾自谓平生有三惭愧:“常惭愧这只脚,不曾阅历天下多山;又常惭此两眼钝置,不能读万卷书;又惭两耳,未尝记受智者教悔。”
髡残的性格比较孤僻,书中云他“鲠直若五石弓,寡交识,辄终日不语”。对于禅学,他亦有独到之体悟,能“自证自悟,如狮子独行,不求伴侣者也”。他的画学,在当时已有相当造诣,受到周亮工、龚贤、陈舒、程正揆等人的推崇,因而他在当时的佛教界和艺术界皆有很高的声望。
髡残从事绘画比他人艰难,也付出更多心力,因其一生多受病痛折磨,可能与他早年避兵隐居桃源深处有关,但他从未放逸其心。他尝在(溪山无尽图卷)自题省悟之语,颇为感人。其语云:“大凡天地生人,宜清勤自持,不可懒惰。若当得个懒字,便是懒汉,终无用处。出家人若懒,则佛相不得庄严而干家不能一钵也。神三教同是。残衲时住牛首山房,朝夕焚诵,稍余一刻,必登山选胜,一有所得,随笔作山水画数幅或字一两段,总之不放闲过。所谓静生动,动必做出一番事业,作一个立于天地间而无愧的人。若忽忽不知,惰而不觉,何异于草木!”
张庚在《国朝画征录·髡残传》中有评云:“石溪工山水,奥境奇辟,缅邈幽深,引人入胜。笔墨高古,设色精湛,诚元人之胜概也。此种笔法不见于世久矣!”由此可见,髡残之画深得元代四大家之精髓。
髡残的《层岩叠壑图》这幅画看似排列凌乱,却有“山外有山,移步换景”之效果;其中的山石草木、亭台楼阁经营位置较妙,能达相互交融、相互呼应而又变幻莫测的意境;而山石结构忽而清晰,忽而别致,前后又能浑成一体,让人忍不住反复观看、揣摩,并觉兴味盎然。复杂的构图又显雄浑磊落的气势。
(6)弘仁
弘仁,明末清初画家,僧人,安徽歙五明寺,经常往来于黄山、雁荡山之间;俗姓钱,名韬,字六奇;明末诸生工诗文、书法,其诗多从家国身世有感而来,明亡后出家,法名弘仁,字无智,别名渐江,自号渐江学人,又号渐江僧、无智、梅花老衲。自幼丧父,家贫,事母至孝,一生未娶。
他是明末秀才,明亡后,有志抗清,离歙赴闽,入武夷山为僧,师从古航禅师;云游各地后回歙县,住西郊太平兴国寺和五明寺,经常往来于黄山、雁荡山;工诗文、书法,其诗多从国家身世有感而发,其中尤其以民族感情至为强烈,其人画风萧散淡泊、简洁冷峭。
他擅画山水,取法宋元诸家,尤喜倪瓒(云林),师其法而用功最多;虽尊师法,但又不拘于师法,并能独自创新,所谓“师法自然,独辟蹊径”可作他艺术生涯的顶脚。他的作品多画黄山,构图简洁,山石方折,险峰壁立,奇松倒挂;笔墨秀逸而凝重,意境宏阔亦淡远;其画气势峻伟,先声夺人;其人亦善画梅,绘画多得梅花疏枝淡蕊、冷艳寒吞之韵致。
弘仁早年从学孙无修,中年师从萧云从,从宋元各家入手,后来师法“元代四家”,尤崇倪瓒画法,作品中如《清溪雨霁》《秋林图》《古槎短荻图》等取景清新,多有云林遗意。他对倪瓒十分崇拜,曾于画中题诗云:“迂翁笔墨予家宝,岁岁焚吞供作师”,可见其尊重如斯。
弘仁以画黄山而闻名,世人谓“得黄山之真性情”,笔墨苍劲整洁,富秀逸之气,给人以清新之意趣。与石涛、梅清成同为“黄山画派”中的代表人物。查士标在他的山水画题云:“渐公画入武夷而一变,归黄山而一奇。”
弘仁的绘画于当时及后世皆享誉极高,后人将其与髡残、朱耷、石涛合称“清初四高僧”;又与汪之瑞、查土标、孙逸合称为“新安派四大家”,又称“海阳四家”,弘仁居首位。学他画风的有祝昌、高翔、秦涵等人。
张庚在《国朝画征录》中说:“新安画多宗清(倪瓒)者,盖渐师道先路也。”代表作有《乔松羽土图》《松石图》《黄山蟠龙松》《梅屋松泉图》《黄海松石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