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让我们不知所措。
石壁挡住了所有的去路,在面前只有一团镶嵌在石壁之上的黑色水草,涌出水柱,倒卷着水道中的白色人形物,不断吞吐。
那些被梁六爷判定为尸体的人形物,盘踞在“T”形水道之中,层层叠叠数目惊人。
所幸的是,当我们驻足水道边缘的时候,这些人形物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到来而产生异动,在水道、水柱、以及那团高悬的水草之间,有条不紊的循环着。
而我们,是与这一诡异景象格格不入的部分。
“天野哥,我们该怎么办?”顺子嘀咕了一句:“这里可是没路了……”
“臭小子,又开始胡说八道了!”梁六爷听到之后,竟然十分恼怒:“你再给我看看,前面到底有没有路?”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竖起了耳朵。石壁就是我们面前路的尽头,完完全全将我们阻拦在这个漆黑的水岸边缘,这是每个人都看到眼中的事实。难道说,在石壁上有一道隐藏的、或者是我们看不到的通路和大门?
所有人都将视线齐刷刷的投向了梁六爷祖孙。毕竟,只有他们两人是机关的高手,如果当真在这里找到机关,死路瞬间就能变成活路。
“爷爷,我错了……”顺子咬了咬牙:“待我细细查看!”
说完,便欺身来到石壁脚下,开始一点一点的探查。
“错了,错了!”梁六爷不耐烦的说道:“这些石材都是实心的,难道还用敲打吗?臭小子,好好看看这条水道,还有那水柱!”
这句话像是提醒了顺子。顺子放弃了探究石壁之上的种种,而至尽可能走近“T”形水道,打着手电上下扫射。
“T”形水道宽约十米,到石壁脚下戛然而止,另外一端却和我们此前横渡的黑水水面相连。整体看上去就像是一处港湾。所有的白色人形物就像是有某种力量所指引一般,全都聚集在这里,白色和黑色的强烈反差,让这处水道显得分外瘆人。
而上方倾泻而下的水柱,位于水道横向的正中。看上去,这道水柱的几乎是静止的。却能够不断将白色人形物吸向上空,还能够将其“吐”出,落回水面。
落回水面的人形物,瞬间就沉入水下,消失不见。
这样的情景被每个人看在眼中,顺子也观察了不短时间。最终,竟然忍不住惊呼起来。
“爷爷,您的意思是?这水道之下,便可能有路?”
“算你小子眼珠子没全瞎!”梁六爷的语气稍稍缓和:“说说看,打算如何破解?”
“没有其他的办法……”顺子稍稍迟疑了一下。沉声说道:“只能探路,下水探路!”
这一对爷孙的对话,我们听的真真切切,心中无不咯噔一下。
虽然说不久前度过水面有惊无险,但那是在确定水中暂时没有威胁的时候。如果水道的尽头真的有可能存在出口的话,岂不是要钻进层层白色人形物之下?
这种事情,谁能够去做?明魅不行,白虎将军自然也不行。他们二人做不到的事情,其他人更是望尘莫及。
“六叔,不要为难顺子了……”邱连虎上前一步,沉声说道:“刚才您说了这些人形物很可能是尸骸,我们也看到了此物被触动之下,化为无形。知己知彼,方才能进能退。以我之见,应该立刻捞出一具,进行查探,看看此物究竟是什么!”
“哼,臭小子,让你师父出头,丢人丢到家了……”梁六爷不再说话,而是席地而坐,开始休息。
邱连虎的话,提醒了众人。这道理不难明白,假如我们面临的通路之上,有狮虎之类的猛兽,当然会让人望而却步。但如果仅仅是一具相貌可怖的尸骸,跨过尸骸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问题是,要如何才能够从这里捞出一具超过两米长度的“尸骸”?
“用刚才的线缆试一试!”商芷羽在我身后轻声说道。
不错,我们的身上并不是什么都没有,还有一些工具。从潜水舱的残骸之中,找到了不少线缆。如果用线缆将某一具人形物缠住,自然能够想办法打捞。
众人立刻付诸实践。我们将绳索的一端,系成绳套模样,随即将其抛向水道之中,来回搅动。很快,绳套便套住了一具沉甸甸的人形物。
“拉上来!”
邱连虎一声令下,我和阿勇、特穆尔、顺子一起发力,将那具人形物拖离了水面。
然而,人形物的上半身刚刚离开水中,我便感觉到了线缆的另外一端,变得轻盈起来。下一个瞬间,那具人形物从正中发生了断裂。
“噗!”就像是一只水袋被生生挤破,顷刻间,白色人形化作了点点暗影,碎裂之后落尽水中,再也找不到端倪。
“和刚才一样……”我心中暗暗想到。
这样的情景,与明魅此前用石块命中的时候,没有区别。人形物轻而易举的破碎了,我们的目的没有达成。
“再来!”邱连虎却丝毫不以为意,而是指挥众人,再次用绳套“钓鱼”。
然而,人形物的表面实在太脆弱了,接连实验了五次,全都以失败告终。
正当众人开始烦躁和灰心的时候,我们做了第六次尝试。这一次,四个拉动线缆之人格外镇定,发力均匀。
“哗啦!”这一具人形物开始离开水面,所有人的呼吸都几乎静止了,耳畔则回荡着几分钟之前反复失败的那种声音。然而,此刻运气站在了我们这边,人形物,没有破损!而至被线缆拉出水面,横躺在众人面前。这样一来,我们才得以近距离查看。
这具人形物和其他水道之中过的有所不同。体型要小的多,在众多超过两米长的硕大“尸骸”之中,这一具仅有一米五左右的长度,就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三只手电光线全都集中过来,照在了人形物之上。在光线的作用下,比远看的时候,显得格外晶莹剔透。除了其表面蒙着一侧黏糊糊的覆膜之外,整体好像玉石雕砌,在光线之下,呈现半透明状态,还微微反光。
不知道其他人作何感想,但在我看来,这的确像是一只——俑!一只白色琉璃或者玻璃制成的。但不管其是什么,却都不可能脆弱到了不堪一击,只要挤压碰撞,就会支离破碎。
“将军,您看这里面包裹着什么?”我立刻开口追问道。
“里面,像水。”邱连虎俯身观察片刻之后,方才说道:“外壳之中,包裹着液体。”
“哼……”梁六爷听到这里,口中发出了若有若无的不满声音。
“六叔,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邱连虎沉声说道:“您觉得此物是尸体,此刻也不能判定就是错了……”
“啊!”话音未落,却传来一声凄惨惊慌的呼喊声。
“陈教授,发生了什么?”我下意识的转身问道。
“你们刚才都看见了吗?”陈文渊说道都开始结巴起来:“这玩意里面,刚才我看到了一个婴儿,就这么大,这么大点!”
陈教授一边焦急的倾诉,一边用手比划长短。
我不由的愣了。密封的人形物里面,会有一个婴儿?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况且检查这具人形物,是邱连虎亲自在做。我们一共十二个人二十四只眼睛全都紧盯着。就算有三分之一的人开了小差,也不可能没有注意到这样明显的事情。
“老陈,你是不是看花眼了?”周中华小心翼翼的问道:“可别吓我啊,哪里来的婴儿?”
“你们竟然不相信?你们竟然不相信一个学术专家十分负责人的话?”陈文渊有些气恼:“就在这里,就在这个位置!”
说完,用手指指向了人形物的胸口位置。
这样一来,众人更觉得不可思议,这是最为明显的方位,如果出现异状,一定不会逃过这么多双眼睛。
“要是看不到,我也不互相信的。”陈教授接着说道:“刚开始的时候,俺婴儿形状的东西也没有,忽然一下子出现了。紧接着忽然一下子又消失了……”
“他说的不错,我也看到了。”忽然之间,人群身后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明魅走到了人形物面前指向了其大腿的位置:“只是,我看到的时候,那婴儿的影子,出现在这里!”
明魅的话,引起了更多波澜。毕竟一路之上,她的决定和判断,为众人贡献良多。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说错过什么。而且,在所有人之中,她的眼力是最为惊人的。
这样的事情从她口中说出来,比陈教授要让人信服的多。
手电的光线,更加集中的照在人形物之上。甚至已经将此物围城一个圆环,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想要看到所描述的“婴儿”究竟存不存在。
几秒钟之后,我忽然看到乳白色的人形物内部,生出了几点黑芒。这些黑芒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着人形物肩膀方向聚集。顷刻间便形成了一团非常模糊的婴儿形状的轮廓。
见到此情此景,我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