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果真是疯子,从不按常理出牌,而她竟然在半年之后才看清他的真面目,真是可悲,不,或许这依然不是他真实面目。
千叶气呼呼地走到大门口,手刚伸到门把手上,就被泰明抢了去:“陛下,让下臣来。”
门被打开一条细缝,紫月笑盈盈的脸凑进来,正好对上泰明,他不露声色地走进睡房,借着月光打量房里的摆设,见里面铺设了两张床,面露笑容道:“驿馆的设施真是简陋,本王明天就派人重新修理整顿。”
千叶生疏地说了几句客套话,立马摆出一副撵客的姿势。老天显然没有停止对她的惩罚,还在继续往她身上倾倒接二连三的倒霉事,让她惹上这等无赖。
不过,眼眸一转,她忽然改了态度。
“泰明,你先下去。”
“是。”
门‘吱呀’一声关上,只有两个人的房间寂寥无声,千叶点起蜡烛,在昏黄的光线中打量对面的人。
紫月美丽的脸在烛光的影印下分外诱人,丰润的双唇虽然紧闭着,却让人忍不住想象他唇齿之后的粉嫩香-舌。这些词,本不该形容男子,但用在紫月身上,却一点也不过分。
“你……不是要解释半年前的事吗?”他不说话,她只得主动开口。
“你愿意听。”紫月面露喜色,几步走到她身边,这一次,顺利抓到了她的手。
千叶点点头,故事如她所料的简单:紫月被人叫回客栈,喝了属下奉上来的一杯茶,回房间后忽然酷热难耐,迷迷糊糊看见千叶从门口进来,便扑了上去,等清醒之后,才知道怀里搂着的竟是绿幺。
“绿幺怀上龙种,母后盼子心切,硬逼我封她为后。”
她听的有些动容,低下头呢诺道:“我相信你。”
“我就知道你会相信。”紫月将她揽进怀里,湿润的唇落在她脸上,果然如想象中的那般甜美,“千叶,回到我身边,当我的妃子。”
“好!”
紫月打横抱起她,飞快地扑倒在床-上。
半年未见,两个人皆氤氲于深沉的思念之中,床榻上翻云覆雨,床塌下衣裳凌乱,千叶想:如果第二天醒来,爱情又只是一件脆弱的瓷器碎品,她该何去何从?
“紫月,你爱我吗?”
“爱。”身体和情感的撞击双管齐下,将她撕裂的分崩离析。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眼泪泉涌而出,无法遏制的压抑情感,无法控制的狂热身体,他是个疯子,可她却为了这个疯子疯狂。
但……疯过之后……会剩下什么呢?
她的指甲划进他的肉里,他的脸隐没于一片芳香之中,爱啊,恨啊,就在这床-上先抛到一边,等清醒的时候,再重新武装到身上。
翌日,她睁开眼睛,在天花板上停留了片刻,才敢扫视床榻上的境况。
——他走了,没有留下任何讯息。
——再一次被抛弃了吗?早该料到这样的结果。
——她不再像过去那样痛不欲生,镇定自若地穿上衣服,走到屏风外面,看见桌子上摆着一张纸条:
“千叶,
本王先行回宫,拟定圣旨,下午就来接你回宫,届时,本王会在各国王储面前宣布接你入宫之事,为了鄄国,我不会泄露你女子身份,等着我,不许再跑!”纸面上还画了一条可爱的小龙,纠缠在未着片缕的女子身上,幼稚的举动让人忍俊不禁。
她想笑,嘴角却被什么牵住了,最终只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放下纸条走出门,看见泰明静候在外,好像已经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情,笑着吩咐:“泰明,今天和我一起进宫。”
“陛下?”泰明有些看不透她的心思,“如果让川王见到下臣,必定生出是非,下臣想给鄄国惹来麻烦。”
“不会出事,进宫之前,我们还得办一件事。”千叶走到大厅门口,回过身问,“陪同川王一起来的大臣之中,是否有个叫拓拔纳斯的。”
“是!”
“本王记得你提过他,他曾经支持你接替川王的位置,是不是?”
“正是。”
“泰明,速速拿纸笔来。”
千叶命人送出两封信,一封送到拓拔纳斯手上,一封送到远在鄄国的弘毅,第一封信告知拓拔纳斯,泰明将会出现在太和殿内,另一封信告知弘毅,她为泰明布下重新夺回王位的计划,而这一切都需要一个强大的靠山——燹国。
不过半个月,五国境内纷纷流传一个谣言:鄄国皇帝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虽是男子,却迷倒了大燹的帝王,两个帝王之间的爱情故事,被说书之人描绘的淋漓尽致,入木三分。
谢梵静坐在亭子里,轻叹一口气,鄄王离开皇宫三个多月,却没有给她捎来半点消息,着实让人有些气馁。
“娘娘,娘娘……”侍奉她的小丫鬟从桥廊尽头一直叫到她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告,“娘娘……”
“什么事这么急?”
“陛下他,陛下他?……”
“他有信给本宫?”谢梵静兴奋地站起身,却看见小丫鬟摇摇头,沮丧地重新坐下。
“娘娘,你听了千万不能生气。”
“你再不说我就要生气了。”
“陛下他喜欢的是男人。”
“小蹄子,别胡说八道,本宫要掌你的嘴了。”
“娘娘,是真的,全国上下都在传,他被燹王纳为男妃了。”
“你还敢说,你个小蹄子。”谢梵静一巴掌甩下去,小丫鬟痛的嗷嗷叫,慌慌张张地跪下,谢梵静自知理亏,颓然地站起身,往前走几步,回过头,“狗奴才,起来吧,我们去外面问个清楚。”
她带着小丫鬟走出长春宫,经过竹飘宫时忍不住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