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回转头,一扫到芸儿桃花荡漾的眸子,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刚才的画面,脸顿时红的像猴子屁股,怎么掩饰都无补于事。
芸儿手里抱着一大捧桃花,走到千叶身边,递给她一把。
“又跟紫月闹别扭了。”
“没有。”千叶慌忙摆摆手,她不想被芸儿看出什么端倪,别开脸接过桃花,却找不到视线的落脚点。
“你们两个去哪了,害我们好找。”紫月促狭地捅捅东翰的手臂,惹得两人同时羞红了脸,支支吾吾地找理由搪塞。
“刚才看见一个桃花坞,忍不住在那里逗留了一段时间。”
紫月本想再调侃他们几句,见东翰已经灰头土脸失了大将之风,不得不掩住嘴巴偷笑。
回到驻扎营地的地方,小月已经准备了松鸡等候在侧,一干人热热闹闹地吃完,从马车上拿下随声带的古筝,肆意地弹琴胡闹。
紫月走到古筝之后,撩拨几下便自成一曲,嘴里吟唱一首清亮快乐的歌曲。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以前,未曾听过紫月和琴吟唱,如今一开口,果然一鸣惊人,动人心弦的歌声在四周萦绕,四周寂寥无声,无人开口打扰。
她望着他,暗自得意地思忖:他的紫月,即便不生在帝王之家,也是一等一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却甘愿抛弃天下女子围侍在她左右,她上官千叶何德何能?
五个人对月弹琴聊天,直到深夜,才熄了火躲进营帐。
营帐内部的空间辽阔,足以容纳三张卧铺。
千叶故意背对着紫月,因了白日的刺激画面,手臂拘谨地锁在胸口,不敢动弹半分,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腰间搭上来一只手,转过身,刚好对上紫月的唇,借着月光,看见他的唇粉润红嫩,忍不住抿唇亲了下去。
“紫月,这一生,你便是我的劫。”
外面响起悉悉索索的声响,她坐起身,撩开帘布往外走。
黑夜中一个白色身影闪过,她警觉地握住银针,跟随白色影子飞上树梢。
来人轻功了得,一停一顿,似乎在引诱她往前跑。
在一块空地处,前方的人影忽然停住,转过身。
“梅儿。”她料不到梅儿看似弱不禁风,竟然深藏不露。
“上官千叶。”
“咦,你知道我的名字。”更让她疑惑的是,她不仅知道名字,还知道她的姓氏,上官乃是鄄国的皇族,知道她的姓氏,无疑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念在你上次出手相救的份上,我救你一命,以后我们互不相欠。”话音刚落,白色身影迅速消失在夜幕中,千叶想再追,已被她甩下一大段。
梅儿说救她一命,什么意思?她忽然想起营帐中的几个人。
糟了!
东翰曾经坚守边疆,紫月也是警觉性颇高的人,为什么只有她察觉到营帐外的动静?
她沿原路飞奔而回,到营帐处,眼前一片熊熊燃起的火焰,周围除了一些刀剑的残影,空无一人。
“紫月、芸儿、……”她一面咆哮一面冲到火堆前扒拉,却被身后的人拉了下来。
“他们没在里面。”
转过头,竟是浩南。“紫月……”她泪眼婆娑地呼喊,只管往火堆里冲。
浩南好不容易安抚下她焦躁的情绪,强制将她拉进马车。
她嘴里叨叨着紫月的名字,眼前白茫茫一片,一夜之间,竟恍如置身于梦中,她咬咬唇,血液滑入嘴唇,苦涩而又疼痛。
不是梦,一切都不是梦。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梅儿会功夫,营地莫名失火,除了燹王以及紫月贴身的下人,没人知道他们的出行,难道是振雄使诈?不可能,紫月是在探望他的途中出事,他定然难辞其咎,更何况宫内还有几个优秀的皇子可以登基即位,即使杀了紫月,他也不可能被册封为太子。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他们这群人里一定有叛徒。
她痛苦地摇摇头,脑子里仿佛挤了一团的腌臜物,让她理不出清晰的思路。
浩南一直盯着她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才幽幽地解释:“我正要回国,途径这片森林,恰好看见你跑进林中。”
“这世上,岂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她的眼神犀利,转过头,用质疑的眼神打量他。
“你怀疑是我袭击紫月?”
千叶盯着车厢底部,默不作声,自从浩南用师傅的身份欺骗她之后,她便对他失去了所有好感。
“我待在燹国两月有余,只为能再见你一面,你却用这种态度对我,真让我太伤心了。”
“你为什么要连夜赶路?”千叶掀开车厢上的小窗口,看见一千余名精兵精神抖擞地骑着马匹,知道自己即使插上翅膀,也未必能够逃脱。
“父皇送来急报,身体欠安,即将要颁诏封我为王。”
千叶愧疚地转过头,这样倒显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紫月他们不会有事,周围虽然布满刀剑,但并没有血迹。”
“如若他们在火种丧生呢?”
“既然你不相信,我们明天在延定城停一日,打探他们的消息!”
“可是——登基之事——。”
“为了你,我愿意延迟一天回国。”
“你只要把我带到延定城,我自己会打探。”千叶越来越不明白浩南的想法,为了她延误登基时间,难道说他爱上了自己?可笑,一个花花公子,怎可能为了她置江山社稷于不顾,延迟一天的功夫,就可能让国内发生数次政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