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夸张的赞叹立刻引来众人嗔怪,于是扫一眼周围的女子,竟然发现她们由鄙薄转为惊叹,继而又将注意力放在男子的琴声之中。
男子身前摆着一架古筝,白皙修长的手指落在上面,发出摄人心魄的乐声,他身着丝绸华服,奇异的装束不像燹国百姓,他的气质如水中圆月,清冷却不妖冶,他抬起头,嘴角往上翘起,送给周遭之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笑了。”
“好漂亮。”
“我站不住了。”
一群女子做害羞状后退几步,却又不甘心地重新围上来,像打量奇珍异兽般盯着他,唯有芸儿拉着千叶退出人群,满面通红地坐在长廊边上的木凳,羞涩地望着湖面。
“看上他了?”
“哪有,千叶不要开玩笑。”
她坐到芸儿身边,眺望远方雾朦朦的天空,水天交接之处映出面具少年的身影,坐在分叉的树枝上叫她:“千叶,快点上来,师傅在这等你。”
“师傅……”她喃喃地叫出一句,当年面具少年临别时的那番话已经记不大真切,记忆像碎片一样胶着在她的童年往事,明明是很重要的人,她却忘记了——她暗暗痛骂自己几句——怎么可以忘记师傅交代的话,他到底说了什么——好像说过等他做成什么事情之后,他会来鄄国接她。
好想他,身体里仿佛有什么窜过,血红玉佩蠢蠢欲动,烫的她难受。
“想你师傅?”
“嗯!”在这天寒时节,额上竟然冒出点点汗珠,口干舌燥,只想让人到处找水喝,“我们去买点水喝。”
“你脸好红。”芸儿的纤纤玉手抚上她的面颊,焦急地扶她起身,手指碰到她腰间的玉佩时,反射性地缩回手,“你的玉佩好烫。”
“都怪我,不该想师傅。”每次一想起他,玉佩仿佛变成了一块灼烧着的热炭,散发出让人难以抵抗的热量。
“难怪你周围总是暖烘烘的,看来这是一块宝玉。”芸儿用绢帕包住手,才敢小心翼翼地把玉佩取出来,千叶的身体慢慢恢复正常,玉佩的火红逐渐减少,天边黑压压的一片,飘过几朵黑云。
“糟了。”她们往州官府衙奔跑,却在不得不在中途窜进一家客栈。
“奇怪,平时那群侍卫老跟在后面,今天这么听话,一个也没跟上。”千叶往外探了探头,确实没有看到半个跟踪自己的人影。
“我们去二楼坐坐。”
两人走上二楼,透过洞开的窗户,看外面撑着雨伞来往的行人,江南的天空,雨说下就下,一点预兆都没有。
楼梯处上来一个戴斗笠的男子,浑身散发出逼人的寒气,本来还在上面饮酒喝茶的客人,纷纷跑到楼下,连上来斟酒的小儿亦诚惶诚恐地为他端来酒菜,不敢逾越半步。
“好冷。”芸儿打了几个寒颤,将玉佩拿到手中,“幸好有这块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