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倒是轻巧,”馥郁嗤之以鼻道,讨好他只会让紫月更讨厌,他这样的男子,不容易爱上一个人,一旦爱上了,一定会爱的歇斯底里,爱的压迫,爱的让人无法再在其他男子身上流连,但是,他就是那样的吸引人,美貌,才气,乖张……馥郁想着,竟然在画面里看见自己和他缱绻缠绵,羽化登仙,逍遥快乐!
千叶看出她迷离眼神后面的依恋,知道她正沉浸于与爱人畅游的幻想中,待她自己醒转过来,才字斟句酌地继续道:“我也曾经被他讨厌过,我也曾经想用阴谋得到他,到最后才发现,我不仅输了他,也输了自己的心,你跟我一样。”
“我爱他,不亚于你的。”馥郁犀利的视线停留在千叶身上,想用这种方式击退她的进攻。
“我也是!但他如果喜欢的是另外一个女子,我不会再用手段去抢夺他,我有让他喜欢我的特质,我即使不用卑鄙的手段,也能让我们的爱永久持续。”
馥郁安静地垂着眸子,这时候的她,失却了刁蛮的掩饰,眼神里透出一股过于慵懒的气质,这种魅惑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如果被其他男子看见,保不定会引来一阵狂热地追逐,她是个不输于人的美人,她和紫月青梅竹马,可为何,紫月却从未将视线停留在她身上,或许是他看到了自己身上那些千疮百孔的缺陷,又或许,爱本就是一种不可琢磨的玄妙之物,你越强求,他离的便越远。
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千叶所说的那番话,于是抿紧了嘴唇,抛下一句:“如果紫月这次没有拿我治罪,我一定回来争夺他的心。”她的想法很简单,她喜欢紫月,就要和紫月在一起——这种单纯是千叶羡慕而又无法得到的,在她的世界单纯只会被人看成愚蠢,只会被人加以利用,荷花的可贵之处,不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她嗤笑,她竟然厚颜无耻地将自己比喻成荷花,如果被紫月听到,不知会得到他怎样的反应,她笑着回道:“紫月看在你这个皇侄女的份上,一定不会拿你治罪,所以我等你回来抢他,但是,我有自信他是属于我的……永远。”
馥郁走回长廊处,在一群禁卫军的簇拥之中回过头,不忘留给千叶一抹示威的笑容。
千叶亦毫不示弱地报以宣战的一笑,一直目送馥郁的背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回过身,见小卓子傻愣愣地待着,嘴巴亦形成一种无法合拢的状态,笑着调侃:“小卓子,怎么?喜欢上贤灵郡主了?”
小卓子瘪瘪嘴,不满地回道:“主子,我才不可能喜欢她,我只是不明白,她这么坏,为什么还要善待她?以后保不准又会耍计谋害你。”他可是吃了这个刁蛮郡主不少苦头,而且他也笃定陛下他一定和自己一样不会轻易绕过算计主子的人,他的心思简单的一目了然,让千叶不自禁地笑出来。
小月见多了宫里头的尔虞我诈,亦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在人心险恶的皇宫并不适用,所以附和着小卓子劝道:“主子,小卓子说的是,您应该劝陛下治郡主重罪,斩草要除根。”
经历过一场生死豪夺的厮杀,对于权谋利益她早就看透,人最可贵的,不就是这条最可珍惜的命吗?如果有个机会能够让馥郁重新开始,她就不应该去扼杀这条新生的生命,经历过这次教训,她相信馥郁在以后的人生中会起很大的变化,即使以后,这个变化可能会给自己带了可怕的后果。
“给人一条退路,就是给己一条后路。”这句话,真不是当过皇帝的人该说出来的,她傻笑,她从单纯变为复杂,再由复杂变为超脱,一切恐怕得益于紫月的功劳,他可以为她千里迢迢奔赴川国,却又不失时机用这次机会夺下淝林之地,他在谈笑风生间执掌天下,不负百姓也不负己,这才是紫月真正魅惑人的地方啊!
两个小跟班听到此句,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算是肯定了自家主子的决断,心地善良却又善于谋划,这不就是他们忠心跟随主子的理由么?连小月这般圆滑的宫中老油条,也彻底诚服于她。
议政厅里一片哗然,立于右侧的大臣们手持竹攕,跟在司徒东翰之后,滔滔不绝于应当如何治罪贤灵郡主以及受她指使的李总管——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场景——千叶躲在帘幕之后,想起自己也曾跪在底下,歇斯底里地盘问紫月他是否有那么一点喜欢着自己,如今,馥郁和她一样走着同样的道路,犯着同样的错误,这是她更不能置她于不顾的理由之一。
她发出只有紫月能够注意到的咳嗽声,果然,龙椅上有些疲乏的人用传音术询问道:“千叶,你怎么来了?这群老家伙,都快磨死我了。”
千叶从袖子间抽出一张早已备好的信笺,由小卓子送到紫月手上,群臣均在吵闹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龙椅旁边多出了一个人。
小卓子送完信笺,跑回主子旁边,吐吐舌头:“主子,吓死我了。”
“你以后还要见识这种场面,多练习练习。”
紫月掩着袖子看完上面的内容,凝眉思索片刻,挥手示意大家停止争吵,问道:“李仁,此次御膳房失火,你可知罪?”
瘫软在地的李总管听到陛下问话,慌忙回道:“奴才自知罪孽深重,”他忽然带了哭腔,大声嚷嚷,“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奴才侍奉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
紫月厌烦地让他闭上嘴,将视线定在馥郁身上:“贤灵郡主,小卓子和皇后在柴房里头,你却放纵奴才肆意用火,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