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兵骑一共有八百多人,紧紧跟在小虎等人身后大约半里远的道上,见三个唐军探子马不停蹄向前飞奔,千户长坚松德让不想有诈,率领手下紧追不舍!
眼看吐蕃人众就要冲出山谷,追上陡坡,郑帅一声令下,山涧里顿时喊杀声四起,箭矢齐发,前面的吐蕃兵马纷纷倒下!
坚松德让见状不妙,拨转马头,挥动双锤拨打开射来的箭雨,准备回马大本营。但这时的他发现:为时已晚!吐蕃骑兵被射伤的射伤,落马的落马,剩下的也已经被从四面八方冲出的唐军团团围住了!
他只好紧握双锤,仓促应战。
迎面骑马冲来的是一位中年將领,只见他头戴银盔,身披银甲,手握战刀,全身熠熠闪光,宝刀光芒耀目!勇敢地向他冲杀过来,容不得他思考!
他不加思索,挥起右手大锤,铁链珰啷啷地响着,就要落在银甲人身上。
银甲人正是邱东峪!他勇敢地冲向敌人,准备和敌人拼死一战。见吐蕃头领调转马头准备逃离,他急忙横马阻拦,没想到,这家伙挥锤砸来,匆忙间,他抬起宝刀一挡,双方搅在一处!
眼看东峪就被这小子双锤间的链子绞下战马,一个彪形大汉手持大刀,纵马奔来,一刀砍向坚松德让的左臂,坚松德让一惊,躲让间,右锤落下,东峪感到铁链子松了,顺手一抽,刀抽了出来,坚松德让一提左手,大锤被他又提上来,抓起在手中。
托罗生和东峪一起横马亮刀,挡在坚松德让面前,两人不得不佩服这个吐蕃头领的武艺高强。这个吐蕃千户长马术了得,刚才侧身躲刀,提起右锤的一幕,让东峪喜欢上了这个对手。
几经交手,坚松德让发现,他已经深陷敌阵,无法逃脱。大战了数十回合之后,东峪一刀砍向他的战马,战马一惊,前足腾空,猛不丁把坚松德让摔下马来,被托罗生的手下用刀枪剑戟逼住,俘虏了!
这一仗王小虎立了大功,遗憾的是他的一个兄弟——聂子星深陷敌营,不知死生。
王小虎被东峪提拔为“前线侦查先锋队队长。下辖300人马。”小虎很开心,更加敬佩邱总队长。
入夜,大家高高兴兴地在山谷里开灶做饭,官兵们美美地吃了顿美食。东峪带托罗生、次旺和小虎来到临时军帐中,准备审问坚松德让。
坚松德让骨头很硬,用尽办法审问他都闭口不言。
东峪想了一下,对次旺说:“次旺,你问问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次旺用吐蕃语问道:“壮士,你家中还有什么人呀?你是雅砻河上游的贵族吗?”
听到家乡口音,坚松德让吃惊地抬起头,才发现:站在邱总队长身边的壮汉原来也是吐蕃人,就怀疑地问:“怎么。你也是我们雅砻河谷出来的人吗?”
“是啊,我出身奴隶,地位卑微,不像您,肯定是尚族或贵族?”
“哪里是啊?我——唉——我也是个奴隶,因作战勇敢被提拔为吐谷浑定戎城千户,驻守在这里。”坚松德让终于开口了,他满面羞愧地说。
“哦,是这样啊!那我们是一样的苦命啊!我现在是大唐的士兵,曾经是吐谷浑切吉可汗的侍卫,我不明白,这里是吐谷浑的地界,你在这里做千户,终究是不长久啊?”
“这——我也想过,回到吐蕃,我还是那个奴隶吧?财主老爷不会减低对我的赋税的。该干的活儿,一样都不少!”
“是啊,那样还不如像我一样投降大唐算了,大唐可是给立了战功的人真金白银的实惠,每俘虏或杀死一名吐蕃贵族老爷,千户得银千两,万户得银万两!不用将来听命于任何人,这多好啊!”
“我本想做吐蕃英雄,虽然爱银子,但更爱荣誉!”
“荣誉?还不是难逃被贵族老爷鞭打惩罚的命运?谁看重奴隶英雄?”
“我不想做个被神诅咒的懦夫!”
“你信什么?苯教?还是佛教?”
“佛教啊!”
“藏母娘娘就在大唐军营中,不知你可曾在玛多见过?”
“见过见过?此话当真?”
“当然,她是大唐的!也是吐蕃的度母娘娘!”
次旺说罢,朝托罗生使了个眼色,托罗生抬脚向帐外飞跑而去。
不一会儿,嘉莹随托罗生走进大帐。
坚松德让一见嘉莹,马上跪地磕头拜见。
“拜见度母娘娘!”随着话音,坚松德让三叩九拜地匍匐在地,虔诚至极!让嘉莹感动不已。
嘉莹急忙扶起坚松德让:“快快请起,切勿多礼,别后是否无恙?”
原来,嘉莹当日在藏母娘娘庙时,坚松德让曾带兵奉赞婆之命去庙中为庙宇送酥油和糍粑!嘉莹曾送给他御寒冬衣。所以他对藏母娘娘非常敬佩。
坚松德让把知道的军情和盘托出,把在座的所有人都吓呆了!吐蕃在定戎城带队的正是赞婆,他率部在河谷出口布好了口袋,就等唐军去钻,吐蕃的十五万大军就在山的那一端约四十里左右的赤岭一带,吐谷浑的三万军队也在那里,准备解救在唐军营中的慕容曦皓——吐谷浑王子。
东峪答应封坚松德让为王小虎的先锋队支队长,一行人离开了。
坚松德让的话把东峪和嘉莹吓住了。
托罗生听说王子慕容曦皓在唐军营中也十分焦急,鼓动东峪赶快向郑帅报告。
东峪一边劝慰托罗生:“兄弟,不要着急,我们一定会救吐谷浑王子的!”
他边说边想:如果托罗生见到哥哥会怎么做呢?是听吐蕃人的,还是听自己的?这些年,他已经把托罗生当成了自己的亲兄弟,但他能不能为了自己而背叛国家,这真是个问题。彩云还在商州等他回去,他会回去吗?
“东哥,我们必须救出王子,请您无论如何要帮忙把王子送回吐谷浑!”
“放心,去休息吧!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托罗生放心地走了,东峪陷入了沉思……
“东峪,在想什么?”嘉莹看出了他在想心事就问他。
“我在想:国家与亲情、友情之间,人们会怎么选择!”
“国为大,家为轻!这是每个人心中的秤!托罗生与我们有生死之盟,这一点你尽管放心,但是自己的国家利益一定是最高的,我了解这个吐谷浑兄弟。”
嘉莹轻声说着,表示理解东峪的心情。“突然听到这个消息,确实让人猝不及防。不过,无论什么时候,这个兄弟都不会害自己的。他是可以肝胆相照的朋友,你永远都不要怀疑。”
东峪点点头,表示赞同嘉莹的观点,不过,有时人们最担心的事儿往往会应验!就怕……
“还犹豫什么呀?赶快去找郑帅商量一下吧!”
听到嘉莹的催促,东峪猛然意识到:时间就是生命!战场上的战机不容错过。就有点羞赧地说:“嗨!瞧我!险些误了大事儿!快,嘉莹!我们一起去郑帅那里吧!我一个人怕他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