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长的走廊里,头顶上是一盏一盏苍白的顶灯,冷淡,凄清。偶尔有医生拿着白色的瓷盘进进出出,身上沾着的雪花静静的滑落在地上,阴湿一片。
我和唐婉蓉站在特护病房的外面。
玻璃窗里面,文轩躺在白色的床上。头发被白色的帽子包起来,脸上套着氧气罩。头顶上是一袋红色的血浆。他一直那样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好像睡着了。
医生出来时说:“虽然手术很成功,但由于病人失血过多,而且刀子刺入了心脏部位,现在处于昏迷阶段,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想起医生说的话,我的泪水忍不住流下来。
这时候,唐婉蓉终于忍不住的冲到我面前:“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文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是因为我才这样的,”我泣不成声,“我…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我真的不知道。”
“因为你?”唐婉蓉大叫,“你这样满意了吧,你害死他你就开心了。”
“别说了。”我无限绝望的蹲在地上。
唐婉蓉走进去,把门关上。她并没有叫我,而是独自进了病房。我听着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犹豫着不知道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最后小声抽泣起来,然后,回忆。
我会永远记得圣诞节那一夜,在我几近绝望的时候,文轩忽然破门出现在房间里,拿着一把水果刀大叫:“你快点放开可欣,给我滚开,不然我..我杀了你。”
唐龙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住,停止了动作,他轻蔑的看了文轩一眼,道:“原来是你,就凭你一个人想杀我,太自不量力了,没你的事情你快给我滚出去。上次饶了你,这次你若惹恼了我,小心我先给你放放血。”
“你不要以为我怕你,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文轩说完就冲了上来,拿着刀子向唐龙刺去。
唐龙躲闪不及,刀子划破了他的手臂,血立马流了出来,手上血迹斑斑。唐龙恼怒起来,夺过文轩手中的刀,道:“你小子想找死啊,今天我饶不了你。”
文轩往后退了一步,拿起身后的台灯砸了过去,并扑了过来,和唐龙厮打在一起。
我被这样的情景吓坏,不知如何是好。
“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你来啊,你来啊。”我看见唐龙发疯一样的拿着刀子刺进了文轩的身体,文轩倒在了地上,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服。我愣了一下,连忙跑到文轩身边,抱着文轩道:“文轩,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文轩却闭上了眼睛,我大叫:“文轩。文轩。”
其他客人闻声赶来,所有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傻了眼。有人禁不住大叫:“杀人了,快打110。”
唐龙似乎意思道什么,正要离开,警察却已经出现在门口。警察挡住了唐龙,铮亮的手铐泛着刺眼的光芒,唐龙被带走的时候,回头看看梅姐,道:“你个婊子,竟然陷害我,我饶不了你的。”
梅姐走了过来道:“可欣,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要相信我。”
“滚开,你给我滚开。”我尖叫着推开她,然后哭着喊:“快点打120,文轩快不行了,求求你们了。”
周洋从身后扶着我,然后拉住我说:“可欣,到底怎么回事。”
我大叫:“你做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你给我滚开。”我挣脱他的手,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直到救护车到来。
警察开始封锁现场,我陪同护士离开了混乱的人群。文轩的话语和他倒在地上的那一幕成为了我永远逃不开的梦魔。
“可欣姐,文轩哥没事吧,要不要通知我大伯啊,我大伯肯定会着急的。”齐铭出现在我身后,着急的问。
“你大伯。文轩是你大伯的儿子。”我愣住。
他看着我,迟疑了一会儿道:“对不起,可欣姐,我不是存心骗你的,我和齐文轩确实是堂兄弟。梅姐的书店也是文轩哥让我去的,他让我一直监视你。”
我彻底呆住。
“你想知道文轩哥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店吗?你需不需要我给你解释一下啊。”齐铭的声音再次想起。
我转过身,看着他,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欺骗的歉疚,于是我示意让他讲下去。
“我是今年9月来到这所学校的,新学期刚开始,我找文轩哥去玩。文轩哥对我说你也在这所学校,我以前听文轩哥说过你的名字,对你一直很好奇。我就问文轩哥为什么和你分手,文轩哥说他对不起你。他害怕你难过伤心做出傻事,所以让我打听你的消息,及时的给他说你的情况。”
“我后来知道你在静轩书屋上班,为了知道你的情况我常去哪里借书,看到你一直好像不开心。文轩哥听说了以后,告诉我让我想办法认识你,打听你需要什么帮组,好让他尽力去帮组你。我想文轩哥肯定对你很充满歉疚。”
“本来我想通过借书了解你的一些情况的,可是你几乎很少说话,也不常去学校。文轩哥就让我找个机会到书店去工作,说来也巧,那天我正好遇见梅姐,正好店里缺人手,我就进来和你在一起工作了。”
“我一直感觉你不对劲,没想到会是这样....。”我看着齐铭,有些难以置信,这个孩子般的男孩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
“昨天,你和梅姐去酒店吃饭,我听梅姐说你们要和黑帮老大一起吃饭,我想起电影里的场景,那些人肯定很坏。我就通知了文轩哥,文轩哥担心会出什么事情,所以就带我也去了酒店,看到那个唐龙出去的时候,文轩哥也跟上去了,我怕你会误会,所以就在酒店外面等文轩哥。可是到最后我看见你上了救护车,我才知道出事了。可欣姐,文轩哥很爱你的,他一直在尽力的补偿你,你不要怪我和文轩哥。”
“不,我从来没怪过他。”我摇头,“他一次次的把我的心提起来,又在很高的地方狠心把我扔下,我一直都被他这样欺骗来欺骗去,他为什么要这样呢?为什么他不光明正大的来找我,现在他这个样子,我还能怎么样啊。”
齐铭看着我,帮我擦了擦眼泪,道:“文轩哥真的不是欺骗你,他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他可能有什么苦衷吧。你要不要去看看文轩哥。”
我慢慢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