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的旅客一个个的都朝着自己要去的方向走去,思祁一个人呆呆的坐在车站外的水泥台阶上。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他甚至连这座城市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太阳渐渐地悬挂在东方的最高空,秋天的阳光不是太毒,但却十分的耀眼。风轻轻的掠过,带起了一些碎沙残叶,绕过了思祁的脚下。思祁缓缓的睁开眼睛,抬头看了看那微弱却又十分刺眼的太阳,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不行,我不能这样沉沦,我不能因为钱被偷了就一蹶不振,我要振作起来,我还要给小雨和禹哥一份安逸,给他们一个个家了。
思祁拿起地上那个仅有的行李包,迎着太阳的方向想东走去。思祁想到的是先要找个住的地方,可是上海这么大,又无依无靠的,自己究竟该去哪呢?思祁一片茫然。
上海的各个角落都呈现出一片繁华,这个出现在中国最早的都市一直紧紧的跟着世界时代的步伐。
在蒲东,一个小小的区域内,大大小小的商铺,小摊贩,密密麻麻的都是。在一家名为“吃的香”的小餐馆外,贴着一张大白纸,上面写着“招聘店员”四个大字。思祁驻足店外,看了很久很久。从武汉来上海已经整整的三天了,思祁早已经把带出来的干粮吃了个精光。他想了很久很久还是走了进去。
餐馆内很是热闹,吃饭的顾客一波接一波,显得本来就不大的小店更加的拥挤。
“吃饭呀?”一个少妇,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用着刺耳般的嗓门向思祁问道。
思祁从小生长在孤儿院内,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合,不免得有些紧张,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我看到外面贴着招聘店员,所以进来问问。”
少妇用手指了指吧台,说:“来应聘的话去那边找老板,老板在那坐着。”
思祁看了看巴台坐着的那人,四十岁左右年龄,也就是能有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大长脸,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僵尸般的表情。在那小饭馆后来的一个星期里,思祁才知道这位少妇居然是那他的妻子,在思祁眼中他俩的年龄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夫妻。
在那老板的旁边还坐着一位年纪稍大的老太太,那位老太太的身高和那位中龄人基本相仿,时不时的听见那中年人口中喊出句“老妈。”那老太太头发凸的没剩下多少根,都是稀稀疏疏的盘旋在头皮上。
“老板,我想留在这里工作。”思祁沉默了许久,终于走上前去用着微弱的气力说到。
老板把头抬的老高,坐在工作椅上仰视着思祁,那双鼠目似笑非笑,然后用着听起来似乎很和蔼的语气说道:“小兄弟,留在我这里管吃管住,每个月低可以给你五百,你看你还有什么不明白或者什么补充么?”
思祁从来没有接触过社会,所以对于一些找找工作需要的具体细节问题是一概不知道。只听见说有吃有住还有钱拿就已经是满足到了极至。所以没有丝毫考虑就答应了下来,忙乎乎的工作了起来。
孤儿院
在思祁走后的第一天,正是Bell.Smith来接思祁去美国的那天。这一天十点钟左右Bell.Smith就开着奔驰车来到了孤儿院。
Bell.Smith很自然的走进院长办公室里,他又很自然的得到了院长热情款待。院长一边给Bell泡着珍藏了多年的上好龙井,一边说:“Bell先生稍待一会儿,我已经打电话叫思祁的老师去带思祁过来了。”
Bell.Smith很微笑的点点头,茶泡好后,院长也坐了下来,和Bill.Smith一起谈笑风声。
“咚!咚咚!咚咚咚!”院长办公室外的敲门声显得很是伧促。
“噢,Bell先生他们来了。”院长一脸微笑,随即向着门那边的方向说:“请进!”
门外一位中年女性穿着一身白色的职业套装走了进来,她显得很焦虑。她就是思祁的老师,彦如。
“院长,思祁不见了,我找遍了孤儿院各个角落,可就是找不到思祁本人。”
“轰!”
思祁老师的那番话如同一记重锤敲醒了刚才还一脸微笑的院长。收养关系已经办妥,思祁却不见了,他已经失职,搞不好Bell.Smith一个投诉,他这个院长都得撤职。
“有没有问过李禹和丘雨知不知道思祁在哪?”
“问过了,都说不知道。”
院长的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声音带点颤抖的对Bell.Smith道:“Bell先生,您看这…”
Bell.Smith站起身来,一脸严肃,“院长先生,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否则美国慈善会将会收到中国慈善会不守信用的检报信。我想院长先生不想影响两国慈善会的交往吧。”Bell.Smith没有再多说下去,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外面走了。
院长瘫坐在了沙发上,一愁莫展,如若真因为思祁影响到两国慈善事业的外交,这个责任他还真是背不起。
丘雨独自一人坐在那熟悉的小亭,一道道熟悉的风景在眼前闪过。小草是可恶的,因为它长得太绿,绿在一个人的季节,本不该出现的枝繁叶茂。
丘雨突然间害怕了,害怕一个人就这样一辈子,一辈子都见不到她所爱的人。
远处,一个有点发福的身影慢慢靠近,丘雨浑然不觉。
“丘雨,在这干嘛呀?”那个悄然靠近的身影突然发问。
丘雨突然间被惊了一下,然后抬头仔细打量着那个靠过来的身影。
“院长,你怎么在这?”靠过来的身影正是孤儿院的院长魏国雄。
“是这样的丘雨,院长找你有事要谈。”依旧是那副慈爱的表情,依旧是那副和蔼的声音,如果非要用文字来形容此时的院长,那么四个字:人模狗样。
院长走了,又留下了丘雨一个孤单的身影。
“代替思祁去美国,这是上面的意思。”院长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走了。是的,这确实是上面的意思,是武汉政府的意思,找个人,代替思祁去美国。这样一来Bell.Smith才会继续源源不断的对武汉慈善业进行援助,武汉慈善业确实得罪不起Bell.Smith,虽然只有很少的一部分钱能够到了需要帮助的人手里。所以,Bell.Smith得罪不起,因此只能找个人,代替李思祁去美国,这个人只能是孤儿院和思祁同样优秀的丘雨。
虽说把丘雨这样的孤儿送去美国,是为了她们好,可是谁又能知道,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到底是为了孩子们好,还是为了窥视Bell.Smith捐助的那笔巨款。
落风划过,尽是苍凉。
“我不去美国,李禹哥哥我该怎么办?”
李禹手中的烟一根接着一根,脚下遍地都是烟头。李禹从来没有像这样抽过烟,至少从来都不会当着丘雨的面抽烟。
“小雨,收拾好东西,晚上我过来接你,我们一起离开孤儿院。”
“咳,”一口烟卡在了喉咙,李禹干咳几声。
“李禹哥哥,少抽些烟。”丘雨把李禹手中的半截烟抢了过来,把烟头上的火星,往依着的那棵柳树上一按,把烟给熄灭了。
“嘿,小雨,禹哥这不是着急么。”李禹一脸笑,笑的天真无邪,毕竟还是一个未经事的孩子。
夜总是能引发人的思绪万千,总能和人的情绪产生共鸣。夜,注定是个多事的时间段。
李禹顺利的绕到了丘雨的寝室前,轻轻的叩了叩门,丘雨背着个双肩书包走了出来。
“李禹哥哥,我们走。”
“嗯。”李禹接过丘雨的书包,拉着丘雨一起向大门口走去。
静,很安静。大门依旧挺立在讨厌的黑夜,就那样默默的怒视着黑夜。
“你们去哪?”一个带有磁性的女声响起,宛若百灵鸟般婉转响彻。这个人正是彦如,思祁和李禹的老师。“彦老师,小雨明天就要去美国了,我出去陪她买点东西。”
静,这一瞬间彦如没有开口说话,李禹和丘雨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他们彼此对视,都想从对方的眼中读取些什么。
“不准出去,至少今晚不行。”彦如深深的叹了口气,她的眼中是无奈?还是是自责?无奈有点,至少孤儿院的决定她虽然反对,但也无可奈何。自责也有点,为什么自己要听从上面的话监视着这两个孩子了。
是的,他们没有出去孤儿院。
丘雨和李禹被双双的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深了,外面的风也更加的凛冽了,些许的空间仿佛是跨不出的牢笼,挣扎过后仿佛都会选择臣服。
小小的房屋内,丘雨又一次次的读起了那首小诗:
夜已眠,人未歇,相思牵肠,夜半见柔肠;天已凉,梦几回,多重素梦,一夜梦萦绕。
“思祁哥哥,你现在在干嘛了,你能感觉的到小雨对你牵肠相思么?”眼泪刷刷的落下。
“就像雨中的冰雹
温柔中带有些许的刚强”
“思祁哥哥,小雨做不到坚强了。”读到这一句,丘雨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哀思千句,泪下如瀑,无可奈何,梨花带雨。
丘雨已经彻底臣服那无法改变的宿命。
可是,有人不服命运的不公。
另外一处寝室,李禹又在不停的抽着烟。几乎每抽一口,心里都会问自己成千上万遍怎么办?是的,他此刻心中唯一想的就是如何将丘雨给带出孤儿院。
一根烟又烧到了尽头,烫到了李禹的手指。李禹很熟练的把那燃烧殆尽的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灭。然后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来叼在嘴上,然后按着了打火机。李禹并没有去点着烟,而是很专心的看着打火机上乱串的火苗。
良久良久……
一抹很自信的笑出现在了李禹脸上。
“小雨,等着李禹哥哥接你出去。”
然后他做了一个非常大胆的举动。
李禹用大火机将窗帘给点着了,有拖着窗帘把衣柜给点着了,凡是那小小的房间内,能点着的东西,都被李禹给点着了。
把整个房间都给点着后,李禹快速的走出屋子,躲在黑暗中的一处假山下偷偷的观察着孤儿院中老师们的反应。
风越吹越大,越吹越凛冽。一开始只是李禹的小房子给点着了,然后向着周边的房屋蔓延。可是火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