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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隐

张府后门前坐着一个丫鬟,她身穿藕绿色的衣裳,双手撑着下巴是不是地望一眼前面的小巷。大黄还是那般困在墙角,不知为什么狗食盆里却剩下了一半的食物。

小乞丐的身影如期而至,站在巷口,咧着嘴呵呵笑着。小翠开心的起身“小乞丐,你来了?”小翠拉着楚添雪的手“不过今天小姐没给文公子写信,不过我还是给你五文钱。”小翠摊开小手,袖子里的伤痕若隐若现,不过脸上却是开心,笑弯了眼睛。

楚添雪喏喏嘴“以后你自己要小心,张梅子不是好人,自己多保重。”小翠的双手停在半空,笑容顿时消失不见。

大黄不停拉扯着绳子,一直呜咽着。

小翠忍着眼里的泪“你要走了?去哪里?”

“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拜了东街唐夫子为师,他带我去游历天下,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倒是你,伤口擦药了吗?”

小翠擦干泪水“既然这样我就不担心你了,不过以后你出门在外,自己要多注意身体,也不要惹是生非,你本来就是个苦命的人,倒也不该再受那么些苦楚了,只是没事的时候希望你还能记得我这个姐姐,我从小就没什么亲人,就只有你这些日子窝心。”说完泪珠子又落了下来。

楚添雪擦着小翠的眼泪“放心,我永远都会记得,我在成功城还有个姐姐。”

“对不起,我害你受苦了!”小翠手腕上的伤是那么刺眼,他捧着小翠的手轻轻地吹着手上的伤口。

“不关你的事,是老爷发现小姐私下里和文公子互通书信这才罚了我,没什么大碍。”

“那封信是我扔在张梅子门口的,所以你才受了罚!”

“啊!为什么?”

楚添雪握了握小翠的手没有回答她,只说“小翠姐姐,总有一天我会给你自由的,替我保密。我要走了,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少年的脚步从容而坚定,一步一步直到消失在小巷里。

小翠愣愣地望着从容离去的少年,就像一块大石压在心里。

大黄不停朝着巷口狂吠不止,栓着它的绳索勒得它两眼翻白。小翠蹲在大黄身边“你也舍不得他对吗?你想和他一起走吗?”小翠抚摸着大黄的脑袋,解开了那条绳索“去吧,跟他走吧。”

大黄舔了舔小翠的手,呜咽一声,又朝巷口叫了几声,然后飞奔不止也没了身影,偌大的楚府后院竟然寂静的可怕。

空寂寺里的僧人们建棚施粥,救济快要饿死的人,陈七静静地跟在胖和尚的身边。楚添雪看了看陈七,转身下了山。

胖和尚看着楚添雪离去的身影重重地叹了口气“阿弥陀佛,冤孽啊!”

车轮滚滚,不缓不急。

“汪汪汪”大黄远远的跟了上来。楚添雪站起身来“大黄,跳上来,快跳上来。”大黄轻松一跃,跳上马车。

渐渐地马车驶向远方,从成功城这头相望,再也看不见任何痕迹了。

成功城的国公府里李念黎独自坐在后花园,看着墙头,总希望那个小乞丐能够突然翻进墙来。

天空之上一片豁然,却轻轻地落下雪来。雪花粘在花草之上,然后遮住了整个园子。整个花园一片雪白,像很多人一样带着漠色。

国公府的大门被人轻轻扣着。

老管家打开门,看到的是一个年轻的道士。道士气质出尘,宛若天神。

老管家端了端帽子“道长为何而来?”

道士面带微笑,让人如沐春风“贫道游走四方,不料天却降下大雪。久闻国公夫人善名,小道这才冒昧打扰。”说完便是一礼。

管家心中挣扎无比,握了握拳头,然后又松开,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请稍等,我家主人奉旨出征,家中多是女眷,待我请示于夫人。”

黑风山上和尚跟道士两人正品着鲜茶。

道士欲言又止“那人,果真不是?”

和尚捻着念珠“他的身体宛如一潭死水,哪里会是!更何况如果真是他的话,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常于我寺前流连?”

道士站起身,负手而立“总是有些放心不下,既然子路来了这里,那么我便云游天下好了!”

和尚愕然“如此……万事小心,听说天下王朝新起一名少年,唤作董椅林,剑术无常,你前去瞧瞧,凡事小心,你我不过如棋子尔尔,万事皆云烟。”

道士扯了扯嘴角“这个我还是知道,你自管留着好茶等我回来便是。”说完跳下山崖,消失了身影。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满含无奈。

马车越走越远,一个月之后便到了青龙王朝的边境。这里有一座大山,被世人称做浩渺绝岭。之所以称之为岭是因为这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山。连绵不绝,浩渺壮观,山中地形陡峭,难以攀登,是以罕有人迹。只有山外围还有几家猎户,山内却只有各种猛兽。

马车在浩渺绝岭外停下,晚间在猎户家中借宿。

几家猎户宛若一家,感情极好,他们拿出窖藏的好久好菜招待着这些外来的客人。这里难得有人来,大家交谈甚欢,讲诉着各种打猎时的故事。

第二天天还没亮,唐夫子便带着两人悄悄摸进了绝岭之中,大家一路攀爬,甚是幸苦。唐玉儿护着添雪,满是关切。唐夫子怀抱大黄,也不时瞅一瞅添雪的情况。几天之后几人来到绝岭之中最高的山绝岭峰的山腹。这里建有一座小茅屋,历经风雪,毅然矗立。

山林里的日子平平淡淡,唐夫子一直教授着楚添雪这个世界的知识。直到有一天,唐夫子让他去山中打猎。

山中猛兽极多,而且凶猛异常,很是不容易对付。楚添雪拿着弓箭钻进了山中。这里了无生气,还好大黄跟在他的身边。

这几个月大雪封山,林中着实不容易寻到猎物,大黄不停耸动着鼻子,想要为主人找些活物出来。

一人一狗在山中搜寻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肚子也饿了。想了想便去河边喝口水果腹。还没到河边,大黄突然停住,前爪稍弯,做出攻击状。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

“大黄,去哪儿!大黄!”楚添雪急忙跟上。

麋鹿们好不容易待大雪初融,走出洞来觅食饮水,可是余光里却瞟到一个黄色的东西向自己快速奔来。

鹿群立马四散,各自飞奔。大黄看准一个死追不止,楚添雪看到四散的鹿群,也止不住心底的兴奋,他迅速爬上大树,寻找着最佳射击位置。

大黄飞身一跃,咬住麋鹿的脖子,可麋鹿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将大黄也摔出老远。大黄并不死心,马上翻起身来,抖了抖毛发,又追了上去。麋鹿看到大黄赶来,连忙爬起,双蹄一跃,正中大黄的肚子,并且安全落到河对岸。大黄呜咽着爬起身来,恋恋不舍的看着河对岸的鹿,急得汪汪大吠。安全落地的麋鹿,转身回头看着河对岸的大黄狗,很是不屑。“噗”一声,一枝箭羽正中麋鹿的眼睛,没入大脑之中。麋鹿倒亡在地,动弹了几下,再无生气。

一人一狗均是无比兴奋,跑到麋鹿身前。楚添雪拿出小刀小心翼翼地剥下整张鹿皮,然后开膛破肚,剩下整具好肉。一旁的大黄早已开动,不亦乐乎的吃着内脏,不消片刻连消化物都不剩。

楚添雪瘪瘪嘴“大黄,你真恶心,咱能吃得干净点吗?”

大黄望着他,又满是渴望的盯着鹿肉,尾巴不停地摇晃着。

他小心翼翼地将鹿肉在河里清洗着,想着一会儿香喷喷的鹿肉口水便不自主的流了下来。忽然,大黄整个不动,竖起耳朵,似乎听到什么异常。

突然斜地里扑出一只斑斓猛虎直取楚添雪,他就地一滚,不过鹿肉却是落在地上。老虎立马站在鹿肉前,朝着一人一狗咆哮一声,直吼得震耳发聩。大黄后退几步,嘴里一直发出“呜呜”的声音,不过始终不敢叫嚷,生怕激怒这个庞然大物。

楚添雪也慢慢后退着,手却悄悄摸上了后背的弓箭。老虎猛然扑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楚添雪立马抽出弓,以弓做棍向老虎抽去。大黄也从后赶来,张开狗嘴咬向猛虎的后腿。猛虎的爪子直接抓断了弓弦。这弓是把木弓,不过这弦却是上等的牛筋,却被这一抓轻易抓断。楚添雪受力脚退后几步,老虎不依不舍向再次出爪,不料后腿吃痛,转身一看,一条大黄狗正死死咬住自己的后腿,立马虎爪一挥。

大黄一看,立马松口,眨眼便跑开了,一边跑还一边撒尿……

楚添雪松了口气,也转身就跑,不料被这猛虎一个猛扑,扑倒在地。

“吼”这一声惊天动地,震得他是气血翻滚。猛虎张开虎口咬向他的脖子,不料老虎却像是凭空被踢了一脚,飞出老远。

唐玉儿扶起楚添雪“添雪,你没事吧?”说完打量着他的身上,寻找可有伤口。

猛虎艰难的爬起身,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又看了看地上的鹿肉,转身跃进草丛不见了身影。

“我没事的玉儿姐姐,你怎么会来?”

“还不是不放心你,毕竟这几年你什么功夫都没学,我哪里能够放心。”

楚添雪捡起鹿肉“好聪明的老虎啊!见势头不对立马放弃!”

玉儿笑着说道:“这山里猛兽极多,争夺抢食之事多有发生,所以这老虎也学的乖巧了。”

“唉,玉儿姐姐,看到大黄了吗?”

玉儿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远远的跟着你们,听到虎啸我就赶了过来,只看到你。怎么了?”

“唉”楚添雪趴着头“这兔崽子简直不配做狗,人家家的狗忠心护主,这小子倒好,看到打不过马上跑得连影子都看不到了!还居然连尿都吓出来……”

正当楚添雪怨天尤人的时候只觉得,腿上有什么东西在蹭,低头一看,大黄这不是东西的东西正跟自己卖萌呢!不停蹭腿,摇尾乞怜,眼里居然还满含泪水……

大黄:主人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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