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搞懵了。
挨打的还在咬牙强撑,打人的哭的泣不成声。
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
没有人知道唐重的身世,也就不会有人能够理解姜可卿此时此刻的心情。
或许,苏山算半个。但是,她也只是知道冰山一角,最深层次的内幕她也难以窥探。
她不只是为唐重此时所受的委屈痛哭,而是为了唐重这么多年所受委屈的愧疚情感的爆发。
正如她对姐姐所说的那样,你愧疚他,我也是。
在他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他就有了与别人不一样的人生,没有了和别人一样的温暖和美家庭。
他吃的是监狱饭,穿的是工服改装而成的小尿片。
他喊出来的第一个字是‘MA’,答应的却是爸爸。
他没有游乐园和小伙伴,只有一座大山和奇奇怪怪的叔叔阿姨。
他享受平和,也受尽折磨。
他饱经历练,有时候也体会到有一种情感叫孤独。
他在狱中认识一个大学生,那是一个强奸犯。他强奸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并且杀人抛尸-----在世人的眼里,他是十恶不赦的变态。可是,唐重有时候竟然会对他产出一丝丝的羡慕。
因为他做了那么坏的坏事儿,监狱的门口还经常徘徊着一个老女人,风吹不走,雨打不走,人赶不走,车送不走。她走了又来,自带米面,渴饮水泉,饿了劈柴做饭,只为了多见自己的儿子一眼。
一直到那个大学生被枪毙,她才从监狱门口消失。
唐重呢?
他会唱歌、学跳舞、懂开锁、会配药、功夫好、爬树高、会写字、会下棋-----他每学会一样东西,都希望有人能够称赞他说唐重你真好你真棒你真厉害。
大胡子不会对他说这种话,而他----没有妈妈。
那一次,唐重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生活是有缺陷的。
姜可卿不知道这些,但是,做为女人,她知道母子分离的痛苦和孩子独自在外的艰辛。
或许,在她的想象中,唐重小时候食不裹腹衣不遮体没有小玩具没有麦当劳,整天坐在监狱操场上玩泥巴或者光着屁股下水抓龙虾-----
女人的母爱泛滥起来,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这是他和唐重的第二次见面,前面十几年,他们的人生几乎没有任何交际。
也正是这样,她格外的忍受不了别人对唐重的侮辱和欺负。更何况她比别人知道的还更多一些,知道游牧夸下海口要打断唐重一条腿的事情-----当然,她也自动忽略掉了唐重同样对游牧说过这句话的事实。
孩子,当然是自家的好。
这也是她不管不顾的冲上来抽游牧耳光的原因,因为她担心游牧真的那样做了。
别人不懂,唐重懂。
他的心里不仅仅有感动,更多的是温暖------被人关心的温暖。
这种感觉,他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
唐重拍拍姜可卿的肩膀,笑着说道:“我过的很好。”
姜可卿的眼泪珠子就流的更急了,说道:“那就好。我抽完了咱们好好聊聊。”
抽了几巴掌后,姜可卿的怒气也发泄的差不多了。她像是一头发了疯的母老虎似的盯着游牧,威胁着说道:“我知道你是条疯狗,我不介意做一次屠夫。”
“打完了吗?”游牧笑着问道。他的表情狰狞扭曲,那张脸皮就像是一颗揉皱了的纸团。他的嘴角流敞出鲜血,殷红的血水一直流到脖子里也毫不在乎。“你只能打我,不能杀我。”
“那要看值不值。”姜可卿冷笑着说道。
“我就不会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游牧大笑着说道。“我只在乎我高不高兴。”
“那你最好想想会有多少人替你殉葬。”
“我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谁会在乎别人的死活?”游牧状态癫狂的说道。“弱者不配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姜可卿的眼神一凛。
这个变态,他不仅仅痛恨全世界,最痛恨的人是自己。
他痛恨自己是个畸形,痛恨自己拥有着显赫的身世却沦为所有人的笑柄------也正是因为他的出生过于显赫,别人耻笑的声音也就能够瞬间放大十倍百倍千万倍。
他不怕死,也不怕别人为他死。
这还真是个有趣的棘手的家伙。
“哟?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热闹?”一个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用特意去看,就见到会议室里多了一个大块头巨人。
来人的身高近两米,穿着一身大号的西装,站在门口就像是一座小山似的把大家的视线给堵住了。
破军。公孙翦。
公孙翦看到姜可卿,笑着打招呼,说道:“哎哟,姜姐驾临明珠了?怎么也没见着打个电话啊?这太见外了吧?无论如何,也得给我们这些做弟弟的一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吧?”
“我和你很熟啊?”姜可卿没好气的说道。“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嘿嘿,我一直以为我和姜姐很熟呢。”公孙翦知道姜可卿的火爆脾气,也不生气,仍然笑呵呵的说道。他扫了会议室一眼,然后看着脸颊红肿的游牧,说道:“怎么?姜姐又在欺负人?”
“事情已经那么明显了,还用得着问吗?”姜可卿知道这小子是来打圆场的,所以对他说话就份外的不留情面。
“是是。是我糊涂了。”公孙翦连连点头。
他看着游牧,说道:“你小子怎么跑这边来了?约我八点钟在锦绣见面,我来了却不见你人影。那事儿还谈不谈了?要谈就赶紧,我可没时间陪你耗着。”
游牧看了姜可卿一眼,从她的身边穿了过去。
他带来的那群人更没有留下来的必要,赶紧尾随着离开。
公孙翦对着姜可卿笑笑,说道:“姜姐,如果这两天不走的话,一定要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用不着。我很忙。”姜可卿直接拒绝了。
公孙翦又对着苏山和唐重打了声招呼,这才转身离开。走的时候还没忘记帮忙关上包厢门。
现在,会议室里就只剩下红鹰会的成员和唐重姜可卿这两个外人。
姜可卿看着唐重,说道:“跟我来。我有事情要问你。”
“能不能等一会儿?”唐重说道。“我先处理一些事情。”
“行。我在二楼咖啡馆等你。”姜可卿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包厢。
苏山看着唐重,陆君卓看着唐重,红鹰所有的会员都看着唐重。
他们不知道唐重这个时候留下来做什么。想要重新加入红鹰?还是报复他们之前的反对票?
“现在,我们是不是重新认识一下唐重先生了?”胖乎乎的米虫率先打破室内的沉默,仗着刚才苏山发动公投的时候自己投的是赞成票而热情的走过来和唐重套近乎。“兄弟,以前没听说有你这号人物啊?这是不是就是我们常说的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那是。”庞暧也走了过来,主动向唐重伸手,说道:“谁会像你一样,有两个臭钱就恨不得写在脸上?庞暧,来自东南。唐少要是去那边儿,无论如何都要知会一声。”
“我觉得唐重还是很适合留在红鹰的。”有人说道。这是一个刚才投了反对票的人。好像刚才拒绝唐重入会的人和他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知时务者,为俊杰!
唐重已经表现出了自己的实力,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谢谢大家的热情。”唐重微笑着向大家道谢,也像是得了失忆症一般,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被这些人排斥在外的事情。
他看着陆君卓和苏山,说道:“我想和两位会长单独商量一些事情。咱们一会儿再谈,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我正想出门吐吐气。”
“我要去趟洗手间。”
“我们出去抽根烟。咱们的会长大会不喜欢闻烟味,我们都不敢在她面前抽----”
很快的,会议室里就只剩下唐重、苏山和陆君卓三个人了。
唐重走到陆君卓面前,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陆君卓痛得弯腰下去,久久直不起身。
“这一拳,只是想告诉你,你利用我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唐重说道。“现在,我们俩已经没事儿了。你可以走了。”
陆君卓努力的站起身体,额头已经出现冷汗。他担忧的看着苏山,苏山对着他点了点头,他这才不甘心的离开。
唐重走到苏山面前,一把把她推倒在沙发上,然后向前一跃,便把她柔软的身体压在了身体下面。
她的身体那么纤细,但是胸口却非常的有肉。不知道是她特别保养还是天生如此。
苏山不慌,也不挣扎,眼神明亮的看着唐重。
“现在,轮到我们谈谈了。”
“你问吧。我都说。”苏山知道瞒不过唐重。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如果唐重还没有任何察觉的话,那只会让人很失望。
“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
“对。也不对。”苏山说道。“我知道游牧会来,恰好知道姜可卿要在这边和苏家一个长辈见面-----我想,或许她会对你的事情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