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唐重不希望李强因为花明的‘疏忽’而受到影响,故而决定挺身而出力挽狂澜。
没想到的是,大家都把他当成了狂人、疯子。
李强显然不相信唐重能够唱好这首歌,摆手说道:“唐重,你的心意我明白。现在不是谁上谁不上的问题-----是谁能把这首歌唱好的问题。要是可以随意选歌,你上去唱一首你拿手的我也没意见。但是这首歌的难度很大,要是你在台上跑调-----还是再想想看有没有别的人选吧。今年的新生不少,应该会有很多唱歌不错的吧?”
“是啊。”王爱国附和着说道。“唐重,你不要冲动。咱们即要上台,还要把这首歌唱出水准-----不说十大歌手的水准,也不能让人在台下骂娘吧?”
“-------”
王爱国更加不相信唐重能够唱好这首歌。在他的想象中,**丝唐重一上台一张口,恐怕就有无数的人朝上面丢鞋子丢砖头赶他滚蛋。
花明的话简直让让李强和王爱国对唐重绝望,他蹲在里面喊道:“老二,你可别乱来啊。唱歌是个艺术活,又不是打架,你不适合-----再说,我在寝室里也从来没有听过你唱歌啊。实在不行的话,我把屁股后面垫几层卫生纸上台吼上几分钟。要是你们去帮我找女生要块卫生巾就更好了,防侧漏-----”
李强眼睛一亮,觉得这个办法还是可以的。
只要花明能够上台,不说发挥十成的功力,就是发挥出七成、五成-----就算比不过别人,难道还比不上唐重?
李强正要出声同意,就听到那格子间里又传来‘噗噗噗’的连环响声-------
于是,三人落慌而逃,彻底把花明给抛弃了。
要是他站在台上唱的正HIGH的时候,身后突然间传来这么一阵-----心理学院还要不要脸啊?
“如果你们能够找到更合适的人选,我也不愿意上台出这个风头。”站在防风口边,唐重表情凝重的说道。“可是现在时间不够了。下一个节目就轮到我们系上台。可能我们没有找到人,报幕就已经开始了。这样吧,我先清唱几句。如果你们觉得还行,我就上台。如果觉得不行,那就赶紧让他们把节目延迟-----尽量争取一些时间。”
说完,唐重也不管他们同意不同意,就出声唱了起来,都不带感情酝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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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爱美,男人爱美女。
女主持人的衣服换了一套又一套,仍然是一开始那套黑色西装的男主持人赵秋晨上台报幕,扫视全场,朗声说道:“现在,让我们请上心理学院的大一新生花明为大家带来一首《我是来自北方的一匹狼》。请大家掌声欢迎。”
啪啦啦-----
掌声响了起来。不多,也不少。礼节性的鼓励。
灯光师控灯,舞台变得昏暗。
当灯光再次大亮的时候,舞台上已经站了一个穿着格子衬衣戴着眼镜的男生。
“咦?”坐在领导席位置的焦育恒发出疑惑的声音。节目单上不是说一个叫花明的同学唱《我是来自北方的一匹狼》吗?怎么上台的是唐重?
他对了对节目单上的字样,确实写的是花明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儿?”他在心里想道。
“老焦,这不是你系里的学生吗?你认识?”坐在焦育恒身边的文学院的院长熊正飞微笑着问道。
“认识。”焦育恒点头说道。就是名字对不上号。
“怎么样?唱歌如何?能拿校园十大不?”
“----这不开始要唱了嘛。你仔细听着。”焦育恒敷衍的说道。他也没听说过唐重会唱歌啊。
不仅仅是坐在前排的焦院长,坐在后排的心理学院系的学生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不是说要上台唱歌的是花明吗?现在上台的怎么是唐重?他们玩的是什么把戏?
焦南心坐在女生队伍里,看着站在台上的唐重,心里也充满了疑问。
她喜欢运动,但是唱歌水平一般。所以当唐重问她要不要报名时,她干脆的拒绝了。
没想到的是,现在唐重自己站到台上去了。
花明呢?不是说他入选了吗?
就算她想破脑袋瓜子,也不可能想出来花明拉肚子唐重顶替‘花明’上台这样的乌龙事故。
站在二楼角落的白裙女人看到出现在舞台上的唐重,好看的眉毛微微挑起。
“在外面出的风头还不够吗?何必要站到台上让自己置身险地?”
仅仅是一个皱眉的动作,就让旁边那些偷瞄他的男生们有种触电般的感觉恨不得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好好安慰。
其它院系的学生不认识唐重,所以也不知道站在台上的这个‘花明’其实不是花明。
在不少人一头雾水的时候,礼堂的音响里已经传来《我是来自北方的一匹狼》的音乐前奏。
唐重站在舞台中间,心无杂念,只是认真的记着他好长时间没唱过的这首歌的歌词。
曾经他也掏钱买过齐秦的《狼一》《狼二》《狼的专辑》的磁带专辑,只是过去那么多年了,播放设备几经更换,现在都流行用手机放《凤凰传奇》,他的磁带插不进手机里面,也就派不上用场。
倒是听花明认真的唱过几次。而且,在花明的节目入选了之后,寝室里的电脑翻来覆去的重播着这首歌。外寝室的人一推门进来,还以为是走进了狼窝呢。
他知道自己唱不出花明那种悲怆的感觉,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小哀伤。
哀而不伤。这就是他要表演出来的情感。
他尽量的低头,不想让更多的人看清他的脸。
也好在明礼堂没有明星演唱会专用的那种大屏幕,可以把他的表情清晰的投放上去。他站在台上,坐得远的人估计都只能看到他是一个人。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唐重开腔,现场一片安静。
显然,他们在等待更加精彩的表现。
当唐重投入了更多的情感,当这首歌曲带给大家更加直观的感受,当那种孑然一身无处可去的孤独无助感被唐重唱出来后,现场掌声如雷。
当唐重唱到‘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报以两声长啸’的时候,台下突然间沸腾了。
尖叫声。
口哨声。
还有无数人站了起来,疯狂的鼓掌。
这让唐重莫名其妙,歌还没结束呢,他们怎么就那么着着鼓掌?
还是说,刚才那两句自己唱的太好了?
“秋意寒。”
“秋意寒。”
“秋意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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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疯狂的叫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他们歇斯底里的宣泄出自己的情感。
这下子,唐重就知道他们的热情和自己的歌声无关和自己的人有关了。
众口三字,万众一心。
今天晚上是属于秋意寒的,她的名字响彻明礼堂。
“秋意寒。”
“秋意寒。”
“秋意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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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已经唱不下去了。因为没有人愿意听。
顺着观众的目光,他向台下右边角看过去,在前排的演员区位置,一个身穿黑色丝绸小礼服的女孩子正奋力的向舞台这边奔跑过来。
她别在发髻的那朵用纱布编撰的大白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脱落,让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让她的模样有些狼狈。
可能她不太习惯穿高跟鞋,当她沿着台阶往舞台上攀登的时候,小脚一崴,一只高跟鞋就凌空甩飞了出去,掉落在了舞台下面。
她的眉头紧皱,有点儿痛。
看了眼台下的高跟鞋,稍做犹豫,决定还是不要鞋了,转身朝着唐重站立的舞台中央跑过去。
一只腿长,一只腿短,她跑起来的姿势很怪异,也很滑稽。
可是,这个天真懵懂的女孩子竟然不知道把另外一只鞋子也脱掉才能够保持身体的平衡。
她就这么摇摇摆摆跌跌撞撞的站到了唐重的面前,脸上带着笑又带着泪,手里捧着一捧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火红玫瑰,玫瑰的颜色就是此时她小脸的颜色。
她剧烈的喘着气。乳鸽一般的****也剧烈的起伏着。
她很少运动。仅仅是这短短的奔跑就让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站在唐重的面前,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发软。
“我------”她刚想开口说话,可是眼泪珠子就流出来了。
她就是想哭就是想哭就是想哭,忍也忍不住憋也憋不住拦也拦不住。
她用手背抹脸,小巧的鼻翼就被她这粗鲁的动作擦的通红。
“我的鞋跑丢了。”秋意寒哽咽着说道。
“我去给你捡。”唐重笑着说道。他认真的看着这个可怜可爱的女孩子,心头湿润。
“不要。”秋意寒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我知道你一定很讨厌我。讨厌死了。我也讨厌我自己。”
秋意寒一边说一边哭,一边哭一边用手背抹眼泪。
“我上来不是让你继续对我好。我只是-----只是----想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她把手里捧着的玫瑰递过来,声音颤抖地说道:“以后让我对你好----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