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四人的姓名是周老汉找人特意取得名字,还给取名的那位算卦先生一张大团结呢!可是,当时却被已经去世的周奶奶好一顿埋怨,说他脑子发昏了,被人骗的大破财!
要知道十个算命的九个半都是骗子,剩下的那半成不过是脑子灵活点,会察言观色、会套话、会说一些可以有诸多解释的模棱两可的答案。至于最后,就靠被骗者自行脑补,不断完善了。被骗者多是自己把算命者说的话开发出了无数的答案,无数的解释……而其中必然有自己的。
不过,周老汉被埋怨了好多年,后来翅膀居然硬了起来,说自己得遇高人,哪里是一张大团结还得上的恩情!不信,你看看:
老大叫周道,职业厨师,服务周到着呢!
老二叫周正,职业警察,一身正气不是?
老三叫周全,儿女双全,太应景了!要知道周道家里四个小子了,就是没女儿;而周正家里三个女儿了,硬是没个带把的!
老四叫周斌,既上完了初中,又参了军。这真是文武双全啊!
要知道,老大老二老三都是小学刚毕业的水准,他们仨上学那会儿闹红卫兵,批斗老师,有心思学习的也没那条件了。
总之,这格外应景的名字让周老汉抖起来了,感觉一下子夫纲大振啊!到了90年代了还是逢人便说道说道,搞得周蓓偷偷说自己爷爷真的真的特像祥林嫂,说着然后一下子笑岔了气,要知道周老汉的大名是:周祥林!哈哈哈!
……
“好了,出发咯!”周煊把最后一件装备——雷锋帽——往头上一扣,吼了一声,末了又瞥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一阵得意。
雷锋帽这个叫法是后来在网络上流行起来的,原因是2009年2月18日,纽约2009梅赛德斯-奔驰时装周上,模特展示MichaelKors的最新作品,当模特戴着其中一顶绿色的帽子出场时,熟悉中国文化的人惊呆了,中国曾经红极一时的雷锋帽成了西方流行元素。
之后无数的仿冒品在淘宝是开始流行热卖,不过周煊可是得意在自己的可是原装正品!
周家四兄弟都在部队这个大熔炉中走了一番,而周正还担任过公社的民兵队长,所以说这个东西不要太多,子弹壳、冲锋枪梭子、手榴弹拉环、军用水壶、背包带、各种纪念章……林林总总一大堆。
不过周煊前世的时候,没在意这些东西,等后来有收藏价值的时候,想找点,却都不知道糟蹋到哪里去了。
而此世的周煊可是把家里有价值的玩意都好好整理了一番,分门别类的保存了起来。不光是这些东西有不错的收藏价值,应景的时候也能换一笔小财呢!
周煊家的房子盖在在钢厂院子里,钢厂是大炼钢铁的时候遗留下来的,至于钢铁练出了没?哈!那个时候亩产都上万斤了,怎么可能没有炼出来钢铁呢!不过老百姓家里的铁器一下子也都被收缴了好多就是。
如今钢厂的大高炉已经拆掉了,那些耐火砖被附近的居民拿去砌灶台了,普通的砖瓦也被瓜分了个干净,变成了如今钢厂原址上居民房舍的一部分。
钢厂位于珠山县城最西,而火车站则在东部,顺着主干道人民路走了10分钟左右就差不多到了。
同毗邻的汽车站比较起来,火车站显得颇为袖珍,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建筑、设备水准可是比之汽车站好了不少,究其原因是因为属于国内一条能源输送干线的站点,该有的面子功夫还是要做到的。再说了,铁路企业在中国本就是国中中国。就拿法院来讲,铁路法院跟地方法院完全是不同的系统,铁路企业的人犯了事儿,地方法院想处理,没门!
总之,感觉吧,铁路企业的人跟外国友人、少数民族是一个级别的,咱们劳苦大众只能屈居二等公民啦!
好吧,就不吐槽这些破事了,车站的广播已经开始播放进站提示了,周煊把一路上放飞到不知几万里外的思绪收了回来,赶紧跟上来接人的姐姐去出站口。而周煊的父母和大伯父、二伯父两家子正在家里准备宴席。
再说了,大伯父周道在矿区食堂工作,平常都是难得回来一次的,正好一大家子的人好好聊聊!
看着三三两两的人群检票出站,很快人流就没了,周煊和周蓓都有些急了,要知道小叔可是打电话说了就在这个车次的。就在犹豫着要不要去问下检票的阿姨是不是这个车次的时候,一位黑黢黢、高个年青军人背着行李包,手里拎着一个大蛇皮袋,后面跟着一位老太太,走了出来。
“小叔!”“小叔!这里,这里!”
姐弟二人都喊了起来。
而那个年青军人,也就是周煊的小叔周斌,一身去了肩章、领花的普通军服,绿色帆布鞋,黑黢黢的面庞满是和蔼的笑容,同那位跟在他后面的老太太说了两句,把蛇皮袋交给她,这才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呵!小七长这么高了!”看着眼前的帅气的小侄子,周斌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兵三年了,中间只回来过一次,可真是想家呢!
到了家里,一顿寒暄之后便是热闹的家宴,周煊的大伯周道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掌勺,满满一大桌子的好菜,看得周煊直流口水。这手艺真不是盖的!
几杯酒下肚之后,聊开了家常,周斌夹了一口凉拌藕片压了下酒,问道:“小七快要考学了吧?准备考什么学校?”
“是呢,就是不知道考什么学校。不过不是明年夏天的时候嘛!还有时间去打听,学校里那么多老师,好好问问就成。”周全答道。
“就是,小七也太小了,今年才10岁。咱们市里就三个大专,没更好的学校了。在市里吧,有他大伯照顾,他姐也在市里上师专,不用操心。可要是考外地的学校该怎么办?我跟孩子他爸又不能去跟着,要不工作咋办?我想着吧,等过几年再考,可听人说再过几年就不是免学费了,正发愁呢!”周煊的妈妈宋柯一边把一盘黄焖羊肉放上桌,一边答道。
“是呢,有这个说法,我也听说了。不过呀,省城那里倒是有几个战友,也在公安系统,关系不错,安排过去照顾下不成问题。就是不知道小七愿不愿意考省城的大学?”周煊的二伯周正也说道。
“二爷家里不就在省城,干嘛去别人家?”周蓓说道。
满桌子的人静了一下,都没说话。周蓓似乎晓得自己说错了话,赶紧低下头猛夹菜,堵住自己嘴巴。
好一会儿,周正开了口,虽说他不是四兄弟中的大哥,不过毕竟是身居官职,眼光在一家子里自然出挑,凡是家族里的大事儿都是他拿主意。“不是没想过,不过那一家子可不好处。要是去个三五天,十天半月都没事。二伯估计也挺喜欢的,不过琪嫂子那里可就说不定了。”
周煊的二爷因为被人收养,继了养父的嗣,姓也换成了卢,名前进。周老汉哥俩没得说,血脉上的关系断不了,自然是亲近的。可下一辈的就不一样了,卢兴军这个周煊二爷的独子也还说的过去,可他老婆就十分之势利眼,没事也要找些事来。
周全四兄弟能当兵回来就有正式且不错的工作自然有周煊二爷的帮衬,可要说太大的恩情也不见得。毕竟周家的成分是贫农,周老汉人缘也不错,儿子参军自然容易,复原也有工作安排,卡在哪个环节了也不过是一顿饭几瓶酒几条烟的事儿。
可就这事儿就被卢兴军的老婆马琪当成了天大的恩情。
在前年给周老汉办整寿的时候,卢前进老汉身子骨身体不太利索,坐车给哥哥来祝寿要坐好久的车,自然不太方便。周正就专门打了电话,请卢兴军在省城订个酒席,然后大家一起过去,可卢老爷子不耐烦去酒店,让儿媳妇在家做个席面。所以最后寿席的钱自然是不用给了。
就这点小事,又让马琪感觉自家被人占了天大的便宜,在寿宴的时候说了几句颇难听的,一下子就让寿宴差点不欢而散。之后虽说卢兴军赶紧打圆场,可周正还是看到自己老爹耳朵根子都气红了。
而卢前进卢二爷也气的一阵咳嗽。自己哥哥因为当初逃荒和自己走散就心怀愧疚,觉得没照顾好自己。加上如今社会地位又不如自己,所以说话不免有些刻意小心。想跟自己亲近,却又怕被别人说巴结自己。可这个败家儿媳!唉,真是家门不兴。
前年到现在,周老汉就再也没有去过省城了,周正可是心里十分清楚,自己老爹不识字,买车票什么的都是别人买好,到站也要有人接,不然就迷路了,而且还有点晕车。不识字的人出趟远门有多麻烦,可以前再麻烦他也呵呵的,给弟弟带自己种的花生、核桃、晒干的柿饼等等,笑呵呵的拎着蛇皮袋上车。
如今呢?谁都不敢开口提到省城的二爷家,不然就惹得周老汉大发其火!
席间一阵沉默,“不说了,反正时间还早,赶紧吃菜,红烧带鱼!再不吃就凉了,咱们内陆的想吃点海鱼可不容易。来来来,下筷下筷!”周道周大厨吆喝着。心说,幸好自己老爹去看女儿了,小弟回来的事儿想跟他说也没的法子,乡下没电话。
其实,周家除了四兄弟之外还有一个女儿,不过不是亲生的,而是周老汉的邻居岳大富的女儿,夫妻两个去小煤矿去赚钱,女儿托了人照顾。要知道中国人实在是穷怕了,明知道小煤矿不安全,可为了比国营煤矿高的工资,还是去了,做的泵工,结果漏电事故,双双身亡。而两人的父母也悲伤过度,加之本就有疾在身就很快过世了。
因为邻居,且平时关系不错,岳大富早就让女儿认了隔壁的周老汉当干爹。看着孤零零的小女孩,周老汉就领回了家,真当自己女儿一般养大了。如今自己早早就出嫁了,丈夫是个朴实能干的农村汉子,在老家里开个养鸡场,日子也蛮滋润的。
不过,周老汉没有让女儿随自己的姓,而是让她多生几个儿子,也好给岳大富家留个香火。
周道打了圆场之后,大家就避过了这个话题,开始讨论七这几年周煊的成绩来,可是让大家与有荣焉啊!
席间讨论的是周煊的事儿,可周煊却仿佛事不关己似的,只带了一张嘴,吃得直打嗝。
酒足饭饱之后,周斌被安排着洗澡然后休息,毕竟从石家庄到豫南可不进呢,而且这时候火车还没提速,几十个小时呢!困乏的很。
而剩下的大人们一边醒着酒一边说着家里的杂事。小孩子们都被赶去了睡觉。
周煊躺在床上,他也喝了三小杯白酒,微微有些发晕,却没有丝毫睡意,他思考着自己的考学选择,小学、初中、高中,自己都一路碾压着走了过来,不过只是温习知识,打好自己很聪明的背景罢了,如今该到了自己做这人生的第一个选择。
自己该去那里上学呢?应该有个更明确的目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