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将军!”怀恩惊呼了一声。
妁慈猛然一惊,吃力的睁开双眸,睁眼之间,她看到宴越之伫立在门前,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越之!”妁慈苍白的唇焮动着。
宴越之面如雕像,似乎眼前的一切与自己毫无干系。他猝然关上了府门。只有那一刻,妁慈看见门缝间宴越之的脸,黯淡无光。眼中隐约流露的怒气,早已褪去了往日的柔情。
没有人知晓,宴越之推门而出,打算迎回这件“宝物”之时,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容忍。而刚刚那一幕,又让他多么痛心和憎恨。
“锁门!“宴越之猝然转身,双手别在身后,掩饰着颤动的双手,冷漠吩咐道:”不管谁敲门,一律不准开门。不准回应。“
巧果正要开口询问什么,被宴越之打断:“就算是皇上来了,同样不许开门。“说完扬长而去,眼角一滴液体,剔透晶莹。
长夜漫漫,暴雨停歇,飓风聚散。
隔日清晨,妁慈湿漉漉的衣衫和发丝,都早已被风干。漆黑如墨的眸已没了往日的灵气,原本粉如桃花的脸庞略加苍白,朱唇干裂蜕皮。
宴府锣鼓轰响了几声,宴府未举丧行,出殡时辰已到。妁慈打起了精神,知道宴府击了丧鼓。
宴府的大门,“嗡“的一声被打开。宴越之一身刺眼的白,憔悴的模样,使得妁慈不忍多看。
宴越之大步前行着,抬棺丧队紧随其后。
“越之“妁慈迎了上去。
宴越之详作看不见,绕开妁慈,依旧大步前行。
宴越之身上散发的烈酒浓味,弥漫在清澈空气之中。宴越之眉目间的神态,如神祗般端庄不可亵渎。似乎没有一丝仇恨和哀痛。
“越之!“面对宴越之无情的面孔,妁慈除了呼唤着他的名字,早已没有了其他语言。
跟随着宴越之急促的步伐,妁慈显然吃力了起来。踉跄的跌坐在地上。
一旁守候妁慈整整一宿的朱见深,早已看不下去,上前搀扶道:“为何这般执着,他心中若有你,岂能忍心让你吃这些苦头。“
妁慈撇开朱见深的手,朝着宴越之奔了过去,紧紧的攥着宴越之雪白孝服一角:“越之,我知道你恨我。我愿意替老夫人抄经念佛,我愿意至孝守墓。只要你说出来,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妁慈苦苦哀求着,泪水划在脸上,早已生疼。
宴越之连余光都未定格在妁慈身上,面无表情的抽出了被妁慈攥着的衣角,继续前行着。
丧乐而起,哀嚎连绵。宴越之冷漠的脸颊,被那一片片雪白映衬的愈加惨白,着实让人寒颤。
妁慈早已筋疲力尽,再被噪杂的鼓乐一扰,全身的力道早已殆尽。整个身子一僵,眼白翻动了一下,轰然倒在了宴越之脚步。
宴越之一惊,步伐猝停。
正想俯身去拥,却见朱见深早已将其揽在自己怀中,愤愤而道:“为何如此作贱自己,即便是暴雨狂风之中等候一夜,也唤不起他的一丝怜悯之心。即便你死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有一丁点谅解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