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来了,医师来了!”太监张敏急匆匆的领着身着棉麻粗大褂的老翁入内:“按照皇后娘娘的指示,奴才在宫外寻的名医来了。”王钟英连连点头,支开了众人。殿里除医师外,仅留下了王钟英和巧果两人。
“有劳医师。”妁慈轻笑,沾满血渍的齿一显。医师焦急替妁慈把了脉,随即取出一颗药丸,巧果匆忙端来了水,将药丸喂其吞下。医师举手作揖,缓缓道:“臣居所离京城路途遥远,马不停蹄赶了许多天的路,今日才得以进宫,还望皇后娘娘和宸妃娘娘海涵。”听了医师的话,妁慈点头,歘白的唇动了动:“医师来自何处?”“臣来自济南。”医师话音刚落,妁慈怔住。嘴角不由泛起了一丝笑意。医师见妁慈有些许激动,忙说道:“臣这次来也是托主子之命,给宸妃娘娘捎封信。”听了医师的话,巧果欣喜万分,焦急问道:“那你们主子是谁?”医师垂首:“主子说,他是娘娘认识的一位故人,说娘娘看了信自然知道他是谁。不必老臣多言。”
“信呢?”妁慈迫不及待,心里早已认准这个济南的故人,乃德庄王无疑。莫非他已经痊愈了?医师匆忙从怀中取出信札,俯身上前,呈了过去。信札一展开,没有称谓,没有落款。妁慈握着信札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力道太小,手臂无力支撑,信札划落在地。王钟英捡起信札,扶着妁慈缓缓坐起了身,让其的身子倾靠在自己的肩上。哽咽道:“我来给你念。”随即抬手将信札摊开在妁慈的眼前。妁慈抬眼望了望,王钟英缓缓念来,信札字显:
惠书敬悉,情意拳拳,系念殊殷。
久未闻姬之音讯,着实缅想。听故人所言,才知姬身体抱恙,故请神医进宫医治,但愿康适。
如烟往事,历历在目。未能助姬逃离皇宫苦海,负疚难书。
万物由命,缘浅奈何天。虽红颜难求,却有幸与姬相识相知,足矣!
念姬为吾挡刀,为吾担罪,为吾泪流,为吾伤怀,吾此生定不与相忘。
愿自珍重,待相逢之日。
万语道不尽,唯有一句亲述:“吾不悔!红颜莫愧,莫疚!”
不尽欲言。
王钟英一字一句,缓缓道来,几度哽咽。
妁慈昂首,眸光彷徨不定,回想那日离别,德庄王生不如死的模样,妁慈泪珠沾了睫,无力低泣:“你的主子可安好?”医师点头:“老臣正是主子的主治医师,主子如今已无大碍,如常人能闻能语,只不过四肢乏力,还不能如常人行走。此封信札正是主子所言,老臣代笔所写。”巧果欢呼:“太好了,那你果然是神医,娘娘有救了!”王钟英紧攥着妁慈的手,相视而笑:“此信只为这句‘吾不悔,红颜莫愧,莫疚’,你万不可辜负他的这片苦心。”妁慈缓缓躺下,任由泪水褪落残妆。
吾不悔,红颜莫愧,莫疚!他所受的苦难和屈辱,淡淡转换成这样一句话,反而来抚慰她。这片情深似海,此生何以报答?妁慈阖了眼,只想沉沉睡去,将一切的一切隐藏在睡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