妁慈深吸了口气,本不想再细问下去,却担心再发生类似之事,便硬着头皮问道:“外人能否知晓?”
巧果挥挥手笑道:“姑娘倒是可以知道的,说不定就是将来的少夫人呢。”
听巧果这番戏弄,妁慈扑了扑短袄上的灰尘,起身准备回房。
“好妹妹,听我细细说。”巧果按着妁慈的肩膀,坐了下来。
“冬儿是谁?”妁慈轻问:“刚刚燕娘的举动是否和这个叫冬儿的人有关?”
巧果扭过头瞅了一眼床榻上的宴母,见其双目紧闭,定是熟睡了,才压着嗓子道:“冬儿是宴府的大小姐。比少爷大五岁。”巧果摊开手掌,对着妁慈比划了一下。
“我来宴府已一年,从未见过冬儿小姐。也从未听过有人提起。若不是夫人迷糊之时将我当成冬儿来唤,我倒是真的不知。”妁慈斗胆问了一句:“冬儿小姐是出嫁了,还是……玉殒了?”
巧果脸上瞬间有些沉重,酝酿了一下,继续说:“十岁之时,便死了。”
妁慈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心中的那丝好奇油然而生。冬儿小姐死去离现在已有十几年载了,为何今天闹出了这番戏剧。
巧果看出了妁慈的困惑,又说道:“其实,冬儿小姐并非老夫人亲生,而是燕娘和老爷的女儿,记得那年,我也不过十二岁……”
巧果趴在桌上,双手撑着腮帮回忆道:“那天老爷带着大小姐和少爷上山打猎,虽夫人也在,还跟了不少家丁丫鬟,却还是出了事。当时少爷年纪小,还没走几步,就磕破了脑袋,鲜血直流。夫人着急,就忙昏了头,没能顾得上小姐。众人焦急万分纷纷下了山。人人都在担心少爷摔伤,自己被责罚,哪能顾虑到偷偷跑出去摘花的大小姐。”
听到这里,妁慈似乎明白了什么,轻叹道:“所以当你们下了山之后,才发现冬儿小姐未回。上山去找,才发现小姐出了事儿?”
巧果点了点头:“回到府中,燕娘到处讯问冬儿小姐的身影,大家才知冬儿小姐不见了。于是,夫人留下照看伤中的少爷,老爷和府中所有人都上山寻找。那时天早已经黑了。寻了大半夜,才在老爷搭建的帐篷旁边,发现了血迹和大小姐的衣服碎片,还有……骨骸。大人们都传,便是让山里的畜生们给吃了。”
听到这里,妁慈鼻子一酸,心像是被攥的紧紧的,接着再一抽一抽的的疼痛。
她似乎看到,一个母亲,提着灯笼踏遍杂草丛林,焦急万分的寻找着孩子的身影,她拼命的呼唤着,哭喊着,哪怕像别人的孩子一样,磕破了脑袋躺在地上也无妨,只要她还活着。不料,她偏偏看到的就是那滩血迹和骨骸。她跪在地上,连一具可以让自己拥着哭泣的全尸都没有,她只能趴在那滩血迹上抽泣,颤抖。哭到昏阙过去,手中任然抓着那片被利爪撕烂的碎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