妁慈有些坐立不稳,朱见深见状,伸手搂住了妁慈的肩,让其倾靠在自己的怀中,在其耳边柔声道:“若身子不适,朕派人送你回去。”妁慈吃力的阖了阖目:“臣妾不想一直躺着。”听了妁慈的话,朱见深轻抚了抚妁慈耳侧的发丝:“那就陪着再坐一会儿吧。”妁慈不经心抬头望了一眼楚子贤,见其与朱骥举杯谈笑,丝毫没有将自己看在眼中。
“娘娘!”巧果一声惊呼,手忙脚乱了起来。妁慈又感觉心口一疼,鼻腔中一抽,血腥之味又弥漫在了笔尖。于是漫不经心的抬手在鼻前抹了一把,一片刺眼的红陷入眼帘。
“妁慈!”朱见深慌忙替妁慈擦拭着血渍,心疼得不知所云。猛然扭过头望着巧果,厉喝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鼻衄?有多少次了?”巧果轰然跪倒在地,低泣道:“皇上,娘娘鼻衄已有三五次了。没几日便会这样。太医说娘娘是心肺不通,这些日子一直鼻衄,再过些日子便会呕血。”朱见深听出了话中之意,若是呕血,便是日子不多了。
王钟英焦急上前,将手中的帕子递到了妁慈的手中:“快些找个宫外的医师医治才好,好好的一个人,哪有那般严重,莫听太医浑说。”朱骥怔住,冷不防的将头转向了楚子贤。楚子贤面露轻松,可握着酒盅的手微微颤抖着,随即昂面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妁慈轻抚着巧果的臂膀,缓缓从席坐上站起,跟朱见深行了告别礼:“臣妾有罪,扰了皇上的雅兴。臣妾先行告退。”妁慈吃力挪动着步伐,朝大殿外走去。可刚走几步,只觉得眼前模糊不清,随即脚下一阵酥软。妁慈强忍着心口的痛楚,死死的攥着巧果的臂膀,可还是眼前一黑,倒在了殿央。楚子贤死死的攥着自己的袍角,努力压制着内心的冲动,他不停的告诫自己,眼前这个昏厥的女子跟自己再无半点关系。
朱见深匆忙上前,抱起妁慈冲向殿外。王钟英紧随其后,再也顾不上宴席上的其他人。众人在舆论声中散去,唯有朱骥和楚子贤端坐在席坐上,久久未离去。楚子贤的衣衫微薄,被汗丝侵透。眸子里的星星点点的光,被一盏烈酒酝酿了回去。
“楚兄。”朱骥端起了一盅酒举在了楚子贤面前,此刻再多的话语都已苍白无力:“喝几杯吧。”楚子贤仰面一笑,泪光闪闪,略带哽咽:“多谢朱兄。”
妁慈抱膝蜷缩在锦被中,整个人昏昏沉沉。巧果端来了汤药,一勺一勺喂到其嘴边。妁慈干裂的唇抿了抿:“他。。没来看过我吗?”巧果垂了头,支支吾吾。
“没来?是吗?”妁慈问的利落,可尾音略颤抖的厉害。巧果轻轻点了点头,安慰道:“娘娘莫在执迷不悟了。那个人一定不是宴将军。”
妁慈依稀想到在宴府的宁谧岁月,时过境迁:“如今是不是,已不再重要了。是我负了他,怪不得旁人。”妁慈眸中水光潋滟。随即躺了下来,阖目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