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妠容豁然开朗:“难道朱太医当晚去了德庄王的寝殿?”
太医猛一抬头,这才想起,当日皇上摆宴之后,德庄王与宴越之习武比剑,德庄王负伤。
“朱太医人呢?何时再值夜?”姚妠容“砰”的拍了一下柜案。
太医被突入起来的一声吓的不轻,手中的账册险些掉落在地:“姚大人有所不知,朱太医前几日已跟皇上告老还乡。”
姚妠容双眸一黯,喃喃自语:“果然没猜错。”随后扭头再问:“那账册上可有记载邵宸妃的出药单?”
太医果断的摇了摇头:“没有。御药房的太医都知晓,宸妃娘娘向来体弱,却从不用药。若宸妃娘娘早些用药,便不会胎儿不保了。”
姚妠容沉默片刻,缓缓道:“你是说,宸妃腹中的胎儿是气弱力乏所致,并非是误食了什么不该的东西?那为何当日太医给宸妃整治之时,说是食乱导致小产?”
太医轰然跪倒在地,脸上苍白毫无血色:“宸妃娘娘体热不减,脉搏急乱。即便吃着圣果蟠桃来养,吃灵丹妙药来医,一样胎儿不保。可这番话,老臣实在不敢在皇上面前说啊。”
姚妠容颔首一笑,从袖中掏出了两锭金子放在了柜案上:“御药房的事,太医可要上心啊。贵妃娘娘统领后宫的日子指日可待,太医这七石五斗也会到头的。”姚妠容朱唇闭合,嘴角扬起,笑意颇深,拂袖而去。
太医忙疏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隔日巳时,德庄王的车马早已备妥。可却淅淅沥沥的下了雨来。
“天公不作美,这时下起雨来。”朱见潾摆弄了几下手中的茶盅盖,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宴越之苍白的唇抽动了一下,许久才问:“她来了吗?”
朱见潾咯咯一笑:“快来了。”刚说完,并听见殿外有人叩门的声音,朱见潾忙起身去开,却见妁慈和巧果一身侍卫的装扮混入了进来。
瞧见宴越之神色悲戚,妁慈的心头一动,此刻不知是恨还是爱,错综交杂。
宴越之举起桌案上的两小坛酒,将其中一坛丢在朱见潾的手中,昂首大口的灌上了一口:“出宫之后,你带着你的兵马继续前行。我派人在宫外对接,她们乘坐我的车马朝另外一个方向前行,即便皇上后知后觉,发现是你从中作梗,派人来追,在你的身上也查不出蛛丝马迹。待一切安定之后,你再去接她。”
朱见潾拍了拍宴越之的肩膀,将手中的酒坛朝着宴越之的酒坛对击了一下:“宴兄,珍重。”
宴越之眸光愈来愈黯沉,他缓缓转过身,借着些许醉意,对妁慈说道:“情薄至此,覆水难收。今日之后,再无相聚之时,务必安好。务必……”
句句窝心的话语,使得妁慈差点俯地恸哭。
是啊!情薄至此,覆水难收。
倾盆大雨,如逐流激浪。地上泛起了大朵大朵的水圈,侍卫们全身湿透的伫立在雨中,等候着宫门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