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纷飞白雪
那一夜,雪城下了很大的雪,如同哭泣的少女,耗尽了所有的眼泪。
十几年前的城主抬头望着下的纷乱的雪,沉默地站了一夜。
那一夜,黑发的城主一瞬间老了几十岁,白发斑斑。
那一夜,秋远悠消失,雪花印的男孩若也消失。城主对外宣称女儿患重病去世,镇冰符被盗。自那之后,雪城再也没有下雪,依靠镇冰符而与外界的屏障彻底消失。
十几年后,雪城外枫林火红耀眼,雪城内再无一丝雪。雪城被封存在秘密的空间里,与之前更少地与外人来往。
十几年后的今天,审判者的眼睛看到了那一夜的剧变。
“你是谁?”澈溪黑漆漆的眼珠如同雪城的夜幕,红影淡淡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审判者吃惊地盯着眼前这个终于清楚的影子——她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穿着吉红绣着金丝线的长袖裙袍,胸前扎着别致的像蝴蝶一样的结,短发束着小辫,那双眼睛清澈而漠然,额角钉着朱红血印,腰间别着一把银白色的剑,此时双手背在身后,淡淡地望向自己。
“你·······”澈溪的眼睛里突然溢满泪水,“你······”
“佛罗。”那个低哑的声音摩擦着审判者的耳朵,佛罗退后转身,向着一个方向慢慢地走,澈溪一步一步跟着,那个红色的影子恍恍惚惚。渐渐,天上的雪落在澈溪的身上,纷飞的雪像要切断审判者和佛罗跟随的道路,澈溪急声道:“佛罗!”
像是反射在墙壁上的无数回声,那一声叫喊响彻雪色的空间,佛罗的红影却没有丝毫的停下,依旧笔直的向前走。审判者注视着那个影子慢慢走离自己的视线,溢满的泪水终于破堤而出,倾泻在红彤彤的面颊上。黑衣的澈溪坐倒在雪地上,呆滞地望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很长的一段时间,审判者以为自己要冻僵了,却隐隐听见人的呼唤声。
“审判者?”远远的,一个人影飘过来,澈溪没有回应。待那人影渐渐近了,澈溪才看清,是枫林里遇到的灰衣人。
“哭得这么伤心·····”灰衣人摘了他的斗篷,那是一张欢笑着的中年人的脸,但是现在却只能望着审判者不能欢笑,灰衣人没有牵着他的白马,反而带上了一柄剑。
“没有·····”审判者直起身,脸上还有红印,却仍是硬硬道,“没有!”
“是!没有。”灰衣人无奈地摇摇头,看到审判者脸上疑惑的表情,“托你的福,雪城又开始下雪了。”
“可是······”澈溪想了想那融化干净的雪城,却见灰衣人悠悠道,“你已经在客栈消失了三天,你的那些朋友们可急死了。”
“不过这也不全是你的功劳,如果没有这柄剑,仍然是白搭。”灰衣人抽出身后的剑鞘,剑鞘冰蓝,剑柄冰蓝,灰衣人慢慢把剑抽出来,森冷之气便从剑上丝丝冒出,“这柄剑千年之前是月族雪月的佩剑,后来雪月消失,只剩下了这柄剑,被覆灭后的圣剑门人发现,就保存到现在。”
澈溪了解地点点头,灰衣人继续道:“冰剑里封存着当年雪月的绝杀纷飞白雪,但是像冰剑这样的兵器也需要认主·····”
澈溪冷冷回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与你有关系,若是没有你,现在这雪城就下不了雪了!”灰衣人淡淡笑道,“冰剑本身就带有冰雪气息,遇到你这个人竟然将气息释放,十几年后雪城重新降雪,难道不是惊喜?”
“你知道镇冰符已经消失了?”澈溪皱紧眉头,“那你还让我们去寻找被盗的镇冰符?”
“我可没有告诉你们镇冰符是被盗走的。”灰衣人哈哈大笑,“至于为什么我会知道镇冰符被毁坏,那是因为当初接走若的白衣剑客就是我的大哥,星轩门的弟子,现在那些小辈都要称他一声师伯!”
“你也是星轩门的弟子?”
“我和我哥都是星轩门弟子,我大哥天资非凡,在那个时代他可是传说,他那样心思缜密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灰衣人忽然眼神黯淡,“他把事情告诉我之后本准备自己去解决,但是却莫名其妙的消失。虽然留信告诉我不用担心,但我是他弟弟,自然要帮他完成这个事情,只是冰剑认主要等待一个时机,每一次我都在期待,每一次都在失望,直到你的出现。”
“冰剑被拿出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师门竟然不管?”澈溪讶然道,灰衣人挑挑眉望她,哈哈道:“这柄佩剑本来就是我大哥的物品,他为星轩门立下汗马功劳,冰剑没有认主就没有多大价值,星轩门又不缺神兵利器,所以就被大哥拿走了。”
“如果你要收下这把剑,可算是我星轩门的弟子了,不过你的身份特殊,也不需要按部就班照星轩门入门弟子那般修炼”灰衣人道,“我是若的师叔花雾,若现在在星轩门是小辈里的大师兄,你去过星轩门了么?”说出口花雾忽然大笑起来,“说着说着就忘了正事,你既然来了,就接下这把剑,去恢复雪城吧。”
“然而镇冰符消失······”澈溪迟疑地接下剑,打量着手中的兵器,又听花雾说道,“镇冰符自然可以再做一个,像冰剑这样补充冰雪气息的灵器,自然可以凝聚成另一张镇冰符,虽然你不会做,但我会在旁边帮忙。”
澈溪沉默一会儿,又慢吞吞道:“秋远悠·····就是那个城主的女儿,她·····”
“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花雾叹口气,“这浩洲之大,却是难找。若是能找到秋城的女儿,也能抚慰秋城十几年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