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家镇破山神庙中,天元教主又去后山抓了两条毒蛇回来。
天元教主心情不好错,又有蛇血和蛇肉吃了,自从上次在山谷中发现毒蛇有奇特的的滋补功效后,他似乎已经吃毒蛇吃上了瘾。
于少荣却没有显出半点喜悦之情,他已经连续吃了好几顿蛇肉,现在看见蛇简直都想吐了,腥味十足又恶心。
“小子,帮忙去拾些柴火,一会烤蛇肉吃!”天元教主叫道。
“你自己去吧,我真的吃不下这蛇肉了!”
“呦呵,你这臭小子,还当自己是少爷的命,只吃不干活,难不成真要我这堂堂的天元教主天天伺候你?”天元教主一脸不平衡的样子。
“我说老邪魔,我们能不能换点什么别的东西吃,这山上除了毒蛇,应该还有野鸡、野兔什么的。”
“小子,请你搞清楚状况,你现在是在避难,不是在酒楼里吃宴席,想点什么菜就有什么菜。”
“算了,算了,我也是顺便这么一说!”于少荣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瘸地走出山神庙,他要去拾掇些柴火回来。
昨天晚上天元教主已经用内功帮他逼出了四肢的毒,说实话,这鬼无影臧克仇的毒针也确实厉害,天元教主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才把他四肢的毒完全逼出。
于少荣已经连续吃了六颗蛇胆,还吃了好几顿的烤蛇肉,体力恢复了不少,如今已经可以走动了。
身上已经没有致命的伤痛,但是他左手手骨断了,左脚的脚筋被割断,而这些天元教主都无能为力,因为已经过了用内功治疗的时限。
过了一会,于少荣踉跄着抱来了一捆树枝,天元教主早已经把蛇杀好,两人生起火后,开始烤蛇肉。
“小子,你在百花山中了我的阴阳掌,为何如今身上没有半点阴阳毒?”天元教主突然问起于少荣。
“是云妹用阴阳掌帮我解毒,对了,老邪魔,云妹现在在何处?”
“我的义女齐齐云?”
“嗯!她在哪?”
“他被朱厚照抓走了!”
“又是朱厚照,我救他的命,他却抓走我心爱的女人!”
“小子,你认命吧!你敌不过朱厚照的,他是天子,连我都被他们抓住过,还好老夫命大,逃了出来!”
于少荣感到自己力不从心,如今他虽无性命之忧,但是内功已经所剩无几,而且是个瘸手瘸脚的残废之人,他什么都做不了。
“老邪魔,你教我阴阳掌吧,只要你肯教我,叫我干什么都行!”
“这个?阴阳掌是我教独门武功,非本教弟子,绝不传授!”
“你要我加入天元教?”
“想学阴阳掌,只能加入本教。”
“那还是算了,如果让我师傅和义父知道我加入天元教,非一刀砍死我不可。”
“为何?”
“你们天元教暗害了孤灯大师,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
“什么?你是藏龙寺的人?”
“正是,我师父是玄空大师,孤灯大师是我师公。”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能容你了。”
天元教主一听到于少荣是自己的仇敌后,立刻变了脸,伸出右手一把掐住于少荣的脖子,把他举在半空中。
“我当初救你,原以为你有利用价值,可以共同对付‘西域鬼王’,如今你已经武功尽废,而且还是我的仇敌!休怪我翻脸无情!”
天元教主恶狠狠地盯着于少荣,掐在于少荣脖子上的右手不断加重力量。
“你杀吧!反正我已是废人,早就不想活了!”于少荣憋红着脸大声说道,他已经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好,我就成全你!”天元教主不断增大手中力量。
就在于少荣被掐得快要窒息而死的前一秒钟,天元教主却突然把他猛地丢在地上。
“算了,我天元教向来不杀无用之人!你走吧!”
其实天元教主是不甘心,原本早已打好了算盘,而且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救活这小子,如今却要一手掐死,太可惜了,太不甘心了。
于少荣摔倒在地上后,不断咳嗽,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气来。
“老邪魔,虽然你要杀我,但是毕竟你救过我,他日我若有命,必将报你救命之恩,就此告辞!”
于少荣勉强着从地上爬起来,他捡起在火堆旁的绣春刀,插入腰间的刀鞘后,一瘸一拐地缓缓走出山神庙。
于少荣漫无目的朝着前方的小路走去,他不知道要往何处去?
去京城找刘瑾夺回坤顺璧已经不可能,因为他已经武功尽失,还是一个残疾的废人,刘瑾可以毫不费劲灭了他。
回去南京找义父?他觉得没脸回去,自己不但没有完成义父的嘱托,如今还成了这副落魄样,实在没脸回去。
无奈之下,于少荣决定走一步见一步,只要命还能保住,就算是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也无所谓。
缓慢走了半个时辰后,于少荣来到了古家镇的集市上,他感到肚子非常饿,想进去酒楼吃饭,却发现身上没有半文钱。
恰好抬头一看,前面是一家当铺,啥也别说了,填饱肚子要紧,于少荣取下腰间的绣春刀走进当铺。
“掌柜,这把刀当了!”于少荣把绣春刀递进高高的当铺柜台。
“这……这是朝廷的军刀,小店不敢当!”当铺掌柜拔刀一看发现是锦衣卫的绣春刀,顿时面露惧色。
“什么?你这当铺不当刀?”
“小店可以当刀!”
“绣春刀不是刀吗?”
“是,绣春刀是刀,只是……”
“少废话,十两银子,马上当!否则把你的店砸了。”于少荣见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吓唬这掌柜。
其实按照市面价值,一把绣春刀造价要将近二十两纹银,以十两的价格当给当铺是赚的,只是这绣春刀乃是臭名昭著的锦衣卫专用,只能进入黑市交易,市面上根本不敢流通。
当铺的掌柜一看这人虽然是瘸子,但是毕竟身穿锦衣卫服饰,应该不是骗子或者强盗,一番权衡后,掌柜才勉强从柜台递出了十两纹银。
于少荣接过纹银放进腰间的口袋后,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当铺,转身便走进了对面一家小酒楼。
这几天可把于少荣给馋坏了,他向酒楼的小二叫了一只烧鸡和一只猪脚,又要了一斤山西汾酒。
小二一看是锦衣卫的官爷,不敢怠慢,很快便端上了酒肉,而且还特地挑了一只很肥的烧鸡。
于少荣放开手脚,开始狼吞虎咽起来,烧鸡配山西汾酒,这是他吃过的最美味的大餐。
正当于少荣在埋头啃着烧鸡时,却见一名乞丐模样的青年走进酒楼,小二一看来人是个乞丐,二话不说要去拦他。
“你不能进来,出去!”小二毫不留情面,要赶这个乞丐出去。
“凭什么?我有钱,凭什么不让我进!”这小乞丐和店小二吵了起来。
“有钱?有钱拿出来看看!”小二并不相信这乞丐真的有钱。
小乞丐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给小二看了看,看这钱袋鼓鼓的,应该有十几两银子的样子。
“哟呵!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行,有钱您就是爷,请,里面请!”小二看到乞丐的钱袋后,立刻换了一副嘴脸。
店小二带着年轻乞丐往酒楼里走,却发现没有什么空位置,再一看只有于少荣这一桌是一个人,于是便领着乞丐坐在了于少荣这一桌。
“官爷,打扰了,今天小店客太多了,您这里还有空位置,就让这位客官在您这里搭桌,谢谢!小子这就去沏一壶好茶送给官爷,免费送的。”这店小二倒是十分机灵。
“喂!喂!小二,我还没点菜呢?你怎么走了。”年轻乞丐对着要去沏茶的小二叫嚷道。
“哦!不好意思,忘了!你要吃点什么,这位乞丐小爷。”小二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狗眼看人低,小爷就小爷,不加上乞丐二字会死啊?”年轻乞丐训斥店小二。
“好!好!小爷,您吃点什么?”
“算了,就和这位官爷一样,一只烧鸡和一只猪脚,对了,烧鸡不要太肥的,吃着太腻!”
“酒呢?也是来一斤山西汾酒?”
“酒就算了,小爷我不喝酒。”
“好嘞!小爷你稍等。”店小二咚咚地跑去厨房交代饭菜了。
“锦衣卫官爷?你怎么一个人?”年轻乞丐向着同桌的于少荣问道。
于少荣并不想搭理这个小乞丐,他只顾着自己喝酒吃肉,他本来对店小二弄个乞丐来和他同桌已经有点不爽,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没想到这小乞丐竟然看着于少荣的烧鸡和猪脚嘴馋了,他竟然毫不客气也掰了一只鸡腿吃起来。
于少荣睁大眼睛瞪着这个年轻乞丐,发现这小乞丐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面相极为清秀,不像个男人倒像是一个姑娘,而且衣服也不像一般的乞丐破旧不堪,倒是十分朴素干净。
“年纪轻轻的,当什么不好,当乞丐?哼!没出息!”于少荣终于说出了一句极为鄙视的话。
“官爷,当乞丐不好吗?游览天下,吃百家饭,自由自在,无牵无挂!”小乞丐似乎还不服气。
“你干吗吃我的鸡腿?”
“小气鬼!我的烧鸡还没上来,等一下烧鸡上来,还你便是!”年轻乞丐还振振有词。
恰好此时,店小二端着烧鸡和猪脚走了过来,只是当小二刚靠近饭桌时,这小乞丐假装无意一抬脚,竟然将店小二扳倒,店小二一个踉跄撞在了于少荣身上,店小二毕竟端菜经验丰富,盘中的烧鸡和猪脚摇晃了一下后没有落地。
只是于少荣手中的那碗酒被一撞后,撒在了自己腰间的衣服上,这小乞丐慌忙起身,不断用手拍着于少荣腰间,看样子是好心帮他拍掉腰间的酒水。
“对不起!官爷,都怪小子不小心!”店小二赶忙赔礼道歉,摆上烧鸡和猪脚后便退下。
于少荣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后,便又开始喝酒吃肉,这小乞丐掰了一只鸡腿还给于少荣,而后自己也吃起烧鸡来。
令于少荣疑惑不解的是:小乞丐吃了不到半只鸡后,便又叫来店小二,要把剩下的烧鸡和猪脚打包。
“小二,结账,多少钱?”小乞丐问店小二。
“九百文!”
小乞丐从怀中掏出一块一两的纹银,递给了店小二。
“小二,不用找了,剩下的给你当小费!”年轻乞丐说完后,提着包好的烧鸡和猪脚很快走出了小酒楼。
“嘿!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遇上乞丐打赏!”店小二满心欢喜,乐呵呵地走开了。
于少荣也觉得十分奇怪,世间竟然有这样的乞丐?他摇了摇头后,又自顾喝酒吃肉起来。
一炷香的功夫后,于少荣终于把桌上的烧鸡和猪脚消灭光,酒足饭饱,他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
但是,一摸自己腰间的衣袋,却发现衣袋中的银两早已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