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洺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杯,反正来者不拒。
待到后半夜,众人相互搀扶着,拖着,爬着散场的时候,他才猛地意识到:
这好像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喝酒!
今晚喝得酒都是自家粮食酿的,喝多了并没有多少大碍,也不会觉得难受,只是头有些昏沉,双脚有些乏力而已……
洛老伯明显喝多了。只见他苍老的面孔上,出现了少见的酡红。他跟着同村的几个老家伙相互搀扶着,临走时还不忘喷着酒气对洛槐交代着:快把谷洺小友搀回去睡觉,爷爷今晚在你刘伯伯家里睡下了……
洛老伯话音越来越小,最后低至不见,低头一看,竟架在两个人的脖子上睡着了!幸亏那个刘伯伯是个滴酒不沾的人,虽说今日也跟着喝了一点,但还不至于醉。
“嘿嘿,侄孙女儿,你爷爷说的话可都记住啦?”刘伯伯对着一脸的笑意望着洛槐,那历经岁月变迁而满含沧桑的眼睛,好似一把勾心的利箭一般,盯得洛槐小脸羞红。
“刘伯伯,槐儿都记住了,您早点回去歇息吧。”说完洛槐便搀扶起了谷洺,往自家里走去。
谷洺此时处于无意识状态,但是步伐还很轻盈,只要给他一个肩膀,平常的走动还是没问题的,这让洛槐省了不少的力气。
将谷洺放倒在了床上,洛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没等歇息一阵子,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惊坐起,跑向门外,少顷端着一盆热水来到了床边,再折回身去将门关好,这才安心地来到了谷洺的身边,细心地为他擦拭着额头。
谷洺就这样微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
“槐儿你真好!”
就在洛槐为谷洺擦拭额头的时候,谷洺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来,将洛槐吓了一跳,怀里像揣了只小鹿一样嗵嗵直跳。然而细心的洛槐却是发现,此时谷洺说话的语气完全变了,好似一个小孩在撒娇一般。
难道是醉话?
洛槐默了一瞬,随即嘴角上扬,一丝甜美的笑意便从嘴角边上溢了出来。“嗯…”她在心里小声的嗯了一声,虽然知道这是醉话,可是她却很开心,很知足。
可是谁知,就在这时,已经躺倒的谷洺突然坐了起来,两只手突然掐起腰来,唉的一声叹了一口老长老长的气。
“我还要喝酒!”谷洺拖着嗓音说道。
洛槐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下,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掩嘴咯咯地笑出声来。此时的谷洺哪里还有什么英雄的模样,活一个耍孩子气的无赖!
看到洛槐笑了,谷洺眉头突然狠狠地皱在了一起,又叹了一口老长老长的气,说道:“你是不是在笑我啊?”
洛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跟在后面说道:“没有,槐儿没有笑大哥哥。”
“不可能!”谁知谷洺一口否决,又道:“你肯定是在笑我,对不对?”
洛槐笑着,望着谷洺一脸傻傻地执着,很难将他和先前的冷厉模样联系到一起。现在的他倒像是另外一个人,完全找不到其本人的影子。难道,这是在耍酒疯?
说着洛槐扑哧一声被自己逗笑了,哪有人发酒疯撒泼卖萌的?
“槐儿真的没有笑大哥哥,真的。”洛槐的语气随之转变,声音细且柔,似小媳妇在相公耳边轻声喃语一般。
“嗯,”这下谷洺倒是没有反驳,接着又长长地呼出一口老长老长的气,“我知道了。”
洛槐将手里的毛巾放下,以一种哄小孩的口吻柔声道:“嗯,那知道了是不是应该睡觉了?”
“睡觉?”谷洺一听到睡觉眼睛瞪得多大,接着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手一甩,说道:“不睡!”
洛槐无奈了,望着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的谷洺,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当时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冒出一句:“大哥哥该不会是要槐儿哄你睡吧?”
谁知道这句话被谷洺听个正着,只见谷洺双手叉腰改为手托腮,动作极大,“陪我睡……”谷洺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似是在作着什么艰难的决定,“好吧,我勉强同意了。”
可是这样一来可是羞坏了一边的洛槐,只见她的小脸突然红了起来,一副娇滴滴的模样,眼中虽然是动人的柔情,嘴上却是嗔道:“是哄!不是陪你睡啦!”
谷洺一听是“哄”,与“陪”差了不知道多少档次,当即不乐意了,但是他的嘴巴里像是被塞了什么东西一样,想说什么就是说不出来,只能呜呜呀呀的乱哼哼一气,听得一边的洛槐掩嘴止不住的笑。
终于,吱呀了一阵的谷洺还是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来。“从小到大,可是只有我师父和我睡过一次,而且还被我踢下床了呢!”
闻言,洛槐大眼一睁,脱口问道:“师父?大哥哥的师父是一个怎样的人?”
谷洺看着洛槐一脸的好奇,突然坏笑一声,道:“我不告诉你,除非你陪我睡!”
“大……”洛槐本来想嗔怪一句,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便索性白了谷洺一眼,佯装生气道:“那槐儿不想知道了。”
“咦?”谷洺发出一声低咦,“为什么?”
“不为什么。”
“可是我又想告诉你了。”谷洺道。
洛槐学着谷洺重重地叹了一口老长老长的气,之后妥协道:“那就说啊。”
“嘿嘿…”谷洺突然坏坏的笑了笑,紧接着,他竟然一把将洛槐搂进了怀里,就势躺倒在床上,“我说了,那你就得陪我睡。”
谷洺话语一出,洛槐终于在喝醉了的他身上找到了一丝与本人的相似处,都是那么的霸道!但是此时的洛槐虽然春心萌动,但还是具备最基本的少女矜持的。只见她努力地挣脱着,想要摆脱谷洺的束缚。可是谷洺的胸怀就好象泥沼一样,越是挣扎便陷得越深。
无奈,洛槐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任由谷洺将自己搂在怀里,感受着一个霸气而冷厉的男人,喝醉后带有孩子气的体温……
“呐,现在可以告诉槐儿了吧?”洛槐将头深深地埋进了谷洺的臂弯,口吐兰馨道。
“嗯,”谷洺嗯了一声,接着道:“我师父是一个糟老头儿!”
“你!”没想到自己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最终却是得到了这么一个回答,洛槐当即便将头从臂弯里抽出来,看着谷洺的脸抗议道:“大哥哥你耍无赖!”
谷洺眯着眼睛,嘴角边洋溢着一个大大微笑,这笑意中充满了自豪之情!“你真的想知道吗?”谷洺问道。
“嗯。”洛槐应了一声。
不知是有意无意,谷洺停顿了一下,这才缓缓开口道:“听说过千年前的圣战吗?师父他老人家就是当年开战的人类十大领袖强者之一。”
“什么!”洛槐知道谷洺的师父不会是个俗人,但没想到竟然这么超凡!
圣战!人类领袖强者之一!
这……
洛槐再一次陷入了无限的震惊之中。
“大哥哥果真是有个好师父呢……”洛槐由衷地说道。
“嗯,”谷洺却是不以为然,先前还有的一点点自豪之情现在已经完全从他脸上消逝掉了,“一般般而已……”
“……”洛槐白了谷洺一眼,啐道:“真不害臊!也不知道你今后是不是能达到那个高度呢!”
谷洺照例叹了一口老长老长的气,道:“我可不想跟那些上古神兽打交道,野蛮又无趣。”说完谷洺便不再说话。
房间随之安静下来,只有桌上的灯火在轻微的摇曳着。
洛槐也随之沉默了下来,就这么安静地躺在了谷洺的怀里。
她突然发现自己与谷洺只见相差了太多,就好象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只能遥遥相望,永远没有触碰到的那一天,哪怕是念想都不行。
今晚之后,恐怕就要……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从心底涌起,巨大的落差感竟让洛槐鼻子一酸,继而忍不住流下了泪水。这是他给的第一个拥抱,或许也是最后一个了吧……
泪水顺着洛槐的脸颊滑落,这滴至爱至纯的泪水,又悄然从谷洺的脖颈流下,落到了一颗黑漆漆的珠子上。
那是谷洺脖颈上所挂的一颗相貌平平的珠子。
夜,深邃而静谧,恬静而祥和。
突然!那颗黑漆漆的珠子猛地散发出了一道奇异白光,白光昙花一现,却好似蕴含着某种神秘而强大的能量,自谷洺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震去一股无形的能量波动。
油灯,灭了。
洛槐感觉到了这股奇异的光,但是没等她惊叫出来,这股能量便顺着脖颈钻进了她的玉体,顿时一股难耐的燥热感侵袭全身,让她不自然地扭起了身子。
再看谷洺也是一样,这燥热之中,好似夹杂了一些人性最本能的一种欲望,让人渴望,让人神往,令人陷入无比的振奋与充盈之中!
黑夜里,衣服一件件不由自主地脱下,随手扔在地上。两具火热的身体交融在了一起,无言着,缠绵着,索求着。
春色,氤氲着静定的夜气,在这小小的床上,震荡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