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又往前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总算到了游舫跟前,姜杜若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下了马车。
她在马车前站住,举目四望,到处都是热闹的人群,还有嬉闹的孩子,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她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浅笑,仿佛站在二十一世纪喧闹的街头一样熟悉而亲切。
那侍女见将杜若一路上都是闷闷不乐的,忽然展露笑颜,不由有些看痴了,下意识道:“公主,您笑起来真美,您真应该多笑一笑的。”
姜杜若垂眸望一眼侍女,不禁莞尔,今天她心情好,不想扫兴,不禁交代道:“出门在外,你们只可唤我小姐,不可再唤我公主,切记!”
那侍女不由吐了吐舌头,俏皮道:“是,小姐,奴婢记下了。”
姜杜若见她是个机灵的,不禁有了将她收作己用的心思,笑着问道:“你跟了我这些日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那侍女忙回道:“回小姐的话,奴婢灵芝。”
“灵芝?”姜杜若低声念叨,不禁笑道:“是父母给取的吗?”
灵芝摇摇头,羞涩道:“奴婢从小被卖身为奴,名字都是主子取得,在跟着国师以前,奴婢也叫过许多名字,只是都不用了。”
姜杜若听着,不觉好奇,下意识道:“你是怎么跟了国师的?”
“养父死了,国师买下了我,因国师身边伺候的一个叫灵芝的侍女生病死了,国师叫惯了灵芝,所以奴婢的名字便叫做灵芝了。”
姜杜若不由皱皱眉头,沉声道:“常言道,人如其名,怎可这般随意!”
灵芝不由苦笑道:“小姐仁厚,还曾替奴婢们着想,但是对大多数主子们来说,奴婢们性命都贱如草蚁,何况一个名字呢!”
姜杜若不禁皱起了眉头,冷声道:“胡说,奴婢们怎么了,奴婢们也是爹生父母养的,在父母跟前娇贵如珍宝,即便做了奴婢,那也是无奈之举,怎可轻贱,你以前的主子怎么待你我不管,既然你现在跟了我,以后便不许有这种想法。”
灵芝有些诧异的望着姜杜若,显然是有些不太懂她的想法,但是她也不敢随便插嘴,只呆呆的站着,等着姜杜若的吩咐。
姜杜若扫了她一眼,见她虽然素面朝天,衣着简朴,但是很干净整洁,袖口的芙蓉花很清新秀美,不禁笑着问道:“你喜欢芙蓉花?”
灵芝愣了一下,随即羞涩的点点头:“奴婢的爹娘还在世的时候,院子里种了一棵很大的芙蓉树,奴婢出生那一年,芙蓉花开的最好,也许是有些缘分,所以奴婢也格外喜欢芙蓉花一些。”
姜杜若闻言,不禁问道:“你既然这么喜欢芙蓉花,又跟芙蓉有着不解之缘,可否愿意把名字改为芙蓉?”
灵芝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痴痴的看着姜杜若,有些不敢置信,向来他们做下人的,名字只是一个供主子们使唤的称号,什么时候想过是否有没有意义,又何时征求过他们的意见,可是姜杜若为了给她换名字,不但征求她的意见,还很努力的想要贴合她的心意,这实在太令她意外了。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主子,但是内心却是无限欢喜的。
姜杜若瞧着她没做声,不禁问道:“不喜欢吗?”
她忙用力点头道:“不,不!回小姐的话,喜欢,太喜欢了,不瞒小姐,奴婢在卖身之前,父母取的名字,正是芙蓉!”
姜杜若不禁勾唇笑了,道:“那就好,从今以后,只要你跟着我,便叫做芙蓉,知道吗?”
芙蓉用力的点点头,感激道:“谢小姐赐名。”
姜杜若不禁摸摸她的头,笑道:“傻丫头,记得,跟着我,不必拘谨,只要你为我好,我自然也会对你好,在我面前也不用奴婢长奴婢短,我从来不在意这些,明白吗?”
“是,小姐,奴婢……哦,不,我……我知道了。”芙蓉有些不习惯的应道。
姜杜若看着芙蓉怯生生的样子,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妹妹一般,不禁笑道:“走吧,陪我去画舫那边走走!”
芙蓉应了一声,忙跟着姜杜若往游舫走去。
两人到了游舫,漫步在木栈道之上,遥望着远处的碧海蓝天,听着近处吵嚷的叫卖,都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阵阵香味从身边的摊位传来,姜杜若的肚子忍不住咕噜叫了一声。
芙蓉伶俐,立刻道:“小姐出来这么久,想必饿了吧?要不要买点吃的?”
姜杜若微微一笑,伸手一指前面的烤串,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兴奋道:“芙蓉,快,去帮我买那个,要十串!”
芙蓉顺着姜杜若手指的方向,看到那油滋滋的肉串,也觉得很有食欲,可是国师的叮嘱还在耳边,这里的东西,也不知道娇贵的公主能不能吃得惯,别吃坏了肚子,不禁为难道:“小姐,那些东西,怕是不干净吧,不如我去给您买点点心吧!”
姜杜若皱眉,懊恼道:“买什么点心,我要吃那个!肉串,看到没,大肉串!”
芙蓉尴尬的笑笑:“可……可是……小姐,国师大人吩咐了,不……不能随便吃外面的……”
芙蓉的话还没说完,姜杜若便打断道:“芙蓉,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人,不能事事都听他的,懂吗?将来我离开的时候,你是要跟我走的,不是跟沐云溪!”
芙蓉诧异的瞪大了双眼,有些惊讶道:“小姐,您……您不打算嫁给国师吗?”
“嫁给他干毛啊!我又不傻,沐云溪不是良人,好了,你这丫头,还不快去帮我买,我要吃烤串!”
芙蓉恍恍惚惚的,还沉浸在姜杜若的话里,脚下却下意识的往烤串的摊子走了过去,等到了摊子前,她才猛然回神,怎么就听了公主的话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芙蓉就是觉得,跟着姜杜若,她这辈子会更快活,所在几乎在这一瞬间,芙蓉做了一个她这一辈子都庆幸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