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李铎行事谨慎,食材水源都有专人检验,他们没必要做无用功。是以此毒非毒,而是芷艾与胡兰的混合品。用后一到两天会有轻微的腹痛眼晕,继而加剧,直至七日。虽死不了人,但绝对折腾。当年若冰得了这偏方,第一个就拿柳七开刀,闹得他印堂发黑,前前后后十来天没睡过安稳觉。
此事柳七至今心有余悸。也正由于此,他敢拍胸脯保证其隐蔽性和强大性。“打仗咱不在行,可背地里使阴招……”他“哼哼”了两声,显然颇为得意,“再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咱大老远来一趟雍城,不留点纪念可忒不厚道。你总不能白被李家小子揩了油去。”
若冰想想也对,于是义愤填膺地提议:“干脆把粮草一块儿烧了!”
柳七鄙夷地扔出一个“土”字:“难道你不觉得,让他们看得吃不得会更令人痛苦么?”
若冰敬畏地往后退了半步。
柳七浑然未觉,径自扔了夜行衣过去:“你快点儿,粮队估摸着这两天就到南疆了,咱还得赶回去。”
这回若冰没废话,三两下拾掇好,拿了匕首清清爽爽走出来。
照柳七的意思,他们两个,一个负责厨房,一个负责马房,双管齐下,不死也给他褪层皮。至于谁去厨房谁去马房,若冰以柳七“皮糙肉厚,万一被抓,结实耐打”为由打发去了难度大劳动量多的厨房。
事实证明,若冰的选择是错误的。彼时夜已深沉,马房处只留了一个老兵,正握着长枪耷着脑袋靠在廊柱上打盹,本是水到渠成的事,岂料未及动作,四周便一阵嘈杂。突起的火光中,她看见无数出鞘的银刃和蓄势待发的箭驽。
“小贼,上回疏忽遭你算计,这回可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拿下!”头目挥手,左路精兵拔剑围将过来。若冰一面闪避,一面在心里把始作俑者骂了个透。“真倒霉!”她暗嗔,一劈一探间,已夺了对方兵刃,连毙两人,寻着缺口提气向外奔去。
若冰习武虽是中途出家,但从于名师天赋甚好,又勤奋刻苦,是以也算半个高手,尤其轻功练得炉火纯青。当年她问柳七:若她与君凌逸交手该当如何?柳七道:近前犹未可知,但以你脚底抹油的功夫,全身而退没问题,反正打不过就跑嘛。而此时,若冰正秉持着这个原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试图逃出生天。奈何身处敌营,地不利人不和,尽管没让人占去便宜,但缠斗中,难免被流矢所伤。
“挨千刀的!”她低咒,虚晃一招,迅速将身形掩入暗处。
王懿本在帐中拟战报,听见响动便掀帘出来:“闵泽,何事?”
唤名闵泽的头目忿忿道:“还不是前日那毒马的小贼。”正欲再言,忽见东南角浓烟滚滚,竟是粮仓起火。“定又是那厮!”闵泽跺脚,并王懿带人赶了过去。
四周顿时安静不少。若冰屏息候了一会儿,待两队哨岗过去,这才寻隙朝营口探去,只是才动作,就被人大力按住。若冰下意识拔了匕首,却在看清来人面孔时骤然停了动作。
“什么时候换的衣服?!——你放的火?”
柳七点头。
“那现在怎么办?”偷鸡不成蚀把米,若冰的心情坏到极点,也顾不得关心柳七事成与否,只想着如何解决麻烦。
柳七没说话,只阴测测地笑了笑,继而扯着嗓子道:“哪里跑!”
营口戍守的士兵闻声赶来,不料才近身便遇着一阵迷烟,好不容易烟气稍散,只觉喉间一痛,未及张口已不由自主瘫倒在地。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