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紫薇花)
溏果失神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美女,她见过美女不算少,却没有见过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她穿着白色棉布长裙,裙长刚好遮过小腿,裙子边缘绣着淡紫色的紫薇花,她的皮肤很白,比过牛奶但却透着苍白颜色,她的眼睛很亮,瞳孔很黑但却无时无刻的让人感到忧郁,她嘴唇并不红润,还有微的病态苍白,黑发及腰,眼波流转间竟然让人溺毙的感觉,就如红楼梦中林黛玉的感觉,她定定的看着她,目光太过与急切“溏果,你确定可以吗?”
魔邪在身后拍了拍她的脑袋她才恍然回神,对她抱歉一笑“当然可以!”
女孩宽慰地朝她涩然一笑,有一种青苹果的味道。
这个女孩叫紫薇,是溏果两个月后接的唯一一单生意,也是狐狸完成任务的最后一次。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很不愿意完成最后一件事情,或许她怕狐狸会离开,从此以后她的世界再也没有,又或许胆怯真相,怕揭开封印之后太多的变故,突然就不是自己了,可是即使自己再怎么不愿意,但却无法不帮助眼前的女子。
记得她第一次在网上聊天室认识她的时候,她网名叫紫薇花显的比一般人都为安静,像空谷幽兰般静静的开放,没有发现却散发的幽香。
她在聊天室基本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会发一两个微笑的表情,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溏果就记得她,或许是缘分,又或许她的网名太多与清艳,后来有一次让在聊天室突然问,相信世界上有鬼吗?当时很多人都说那是无稽之谈,可紫薇花说这个世界真有鬼!
大家轰然一笑,只有溏果一个说她信。
渐渐地紫薇花偶尔会和溏果聊上几句,有一次便聊到鬼神之说,还告诉了溏果她的故事。
紫薇花原本叫徐紫微,父母离异,她跟了父亲,母亲嫁到意大利从此没有回来,父亲是个有钱人,名下的产业多的连他自己都数不清,后来娶了个后妈和她年纪差不多,现在也有了一个小弟弟,自然没有人关心她,她和后母的关系一般,谈不上亲密却也不坏,后母甚至比他父亲对她更好一点吧!她在她父亲眼里只是空气一样,看不见,却是存在着,他的父亲从来没有关心过她,他在乎的只是同父异母的弟弟。
但她一点都不在意,从小她就比较内向,外界一向不太关心,没有人爱也没关系,没有人关心也不在乎,她认为只要她爱的人她在意的人一切平安就好。
年轻的后母有一个弟弟叫安思恒,比紫薇还要小三岁,后母嫁进来的那年安思恒才15岁,紫薇18岁,安思恒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姐姐,在没有成年之前他只好跟着姐姐嫁进了徐家。
安思恒第一眼看到紫薇的时候就爱上了她,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女孩子能像她那么让人心疼,那么的不食人间烟火。
他带她吃街边的小吃,带着她逃课,这对乖巧安静的紫薇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大的冒险,可她却很开心,长那么大她第一次感到了有人爱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情。
她永远忘不了安思恒十八岁那年的雨天,他站在雨中肆无忌惮的大喊“安思恒爱紫薇!永远永远!”直到现在她依然清晰的记得。
那一次她静静的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打在身上,微笑的看着他,她以为幸福已经离她很近很近,近的可以贴近她的心脏,可是却没想到幸福只是泡影,它终究会破灭。
他们的恋情被她父亲知道了,他父亲和后母都很反对他们在一起,还说下狠话“除非他死要不然你们都别想在一起”。
后母也找紫薇谈话,她对紫薇说“你什么人都可以喜欢但就不能喜欢思恒,因为辈分不对,会被人笑话,而且也不允许,难道等自己弟弟长大了叫她舅妈吗?。”所以这是看不到前方的路,没有结果,没有未来。
后来安思恒就被她父亲迅速送到国外读书,还不准他踏入国内半步,她伤心绝望。
可是即使这样也隔阻不了他们的爱情,安思恒悄悄的打电话给她,写信给他,无所不联系。
有一次她接到安思恒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他声音哽咽,他说“紫薇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的都不能呼吸了。”
其实她怎么能不知道,她也是,她和他一样,想他想的就要窒息。
终于有一天安思恒告诉她,他找到可以回国的办法,当时紫薇死都不肯,因为安思恒送出国的时候,父亲是做了绝路的,二十年内安思恒都无法拿到护照回国,要回来无疑要偷渡才可以,她不能让他冒险,她说“无若如何我都会等你,二十年,三十年都等。”
可是安思恒最后还是去偷渡了,他受不了漫长孤独没有她的日子,可是他却死在船上,原来那艘船是黑船,船上有十个像他这样的人,全部关押在一个密封的船舱里,里面空气很差,他们给的食物也很少,一天估计还吃不到一个馒头,安思恒到船上三天就病倒了,他知道自己估计没命了,他把自己最珍爱的手表交给同船的一个少年,交代他若是他死了务必通知一个叫做紫薇的女子,让她不要再等他了,船上没有设备,根本无法救活他,第五天就死了,临时还拽着一张女子的照片,船长把他的尸体投入海里,那个少年因为同情安思恒,于是下岸后拿着安思恒生前最珍爱的手表到徐家抱丧。
紫薇看到那个熟悉得再也不能熟悉的手表根本无法相信,那表还是他出国前她送给他的,她怔怔地站在那,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只是口中不断的重复着“不可能,他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
那一年她得了自闭症,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医院中渡过,她每每梦中都能看见眉目依旧的他对她微笑,告诉她,他会永远守着她,不会让她孤单。
开始她以为自己精神错乱,还看了不少医生,可是后来有一次她恍恍惚惚的在街上游走,一辆大车就要压上她,她却意外的弹飞了好几里,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她才相信他一直守护着他,很长时间她都在窃喜幸福中渡过,觉得既然能够和他在一起没有什么不好的,人鬼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她能感受的到他就在她的身边就好。
直到有一次她去寺庙拜佛为他求福,遇见了一个老和尚,他对她说“施主,放下心中的执念,敞开胸怀接纳别人,才能让你身后的他得到解放,要不然就要害了他,让他永世不能超生。”
当时她就哭了,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似乎想把这些人的讶异和对他的思念一并哭出来,回来之后她痛定思痛,试着和不同的男人交往,可是她却发现自己没有爱人的能力了,就像绝症一样,无药可救。
她午夜梦回,无数次泪眼朦胧的对他说“思恒,你知不知道,被你爱过之后我再也无法爱上别人,我很想让自己爱上别人,可是我无法做到,闭上眼睛是你,梦中依然是你,甚至别人倒着一杯水我也能在水中看你,此生就让我陪着你吧!”那一晚她吃下整整一合安眠药,决定和他在一起,可是她却没有死成,他不让她死。
那一次她真正的感受的到他,她能感觉到他拖着她到卫生间,灌她喝水,逼迫她把安眠药吐出来,他拥抱着她,她感觉到他在哭泣,可是她却看不到他,连触摸也不行,那是一种怎样的煎熬。
她对他咆哮“为什么不让我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活着比死难受。”
她没有得到回应,寂静的空间没有一丝他的影子和声音,她无能为力。
后来她寻找无数看到灵异的办法,比如午夜削苹果,比如寻找牛眼泪擦在眼里,比如在午夜十二点找最僻静最阴暗的地方,可是她却依然没有办法看到他,可是她明明就感受到他的存在了,可是为什么她就无法看到他,她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是越来越憔悴。
后母劝过她很多次,让她忘了他,可是她不知道如果可以忘记她真的想忘记,可是她却无法做到忘记他,包括一向不关系的的父亲有一天也哀痛的对她说“紫薇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们,可是你能不能不要继续这样下去,你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只会让我这个做父亲的永远负罪的活着,算我求你了!。”
溏果拍拍她的手背“放心吧!你会见到他的。”
她点燃供桌上的香火,接受安思恒的生辰八字压在香炉底下,跳起了招魂舞,她第一次跳的这么认真,像翩翩起舞的舞蝶,像在风中零星的细碎花瓣。
魔邪安静的注视着她,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柔情,他劈开地面带着她进入了地府。
三途河畔彼岸花妖娆盛放,如燃烧的青春,火般荀灿,花海中站立着白衣胜雪的女子与她眉目相仿的女子,她的眼神哀伤,嘴角却噙着浅笑她望着彼岸花喃喃自语“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相知相惜却不得相见,独自彼岸路。”她踏着霞光缓缓的走过三途河。
河的对岸有个男子匆忙赶来他仓惶无措冲着她的背影叫喊“熙,别走!别离开我。”
她转过身对他莞尔一笑“邪,一生情,千古困,不如两相忘。”
“不,你等我,我一定会再找到你的,等我!”
溏果身体踉跄,差点就站不住脚,她抓住魔邪的手,指着前方“你看到了没有?”
“看到了!”魔邪也很震惊,画面中的男子居然是自己,这次是他唯一清晰的看见彼此的一次,看来他的记忆要回来了,原来真的与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也看到了?那不是我眼花喽?”溏果还是难以置信,那画面中的女子原来真的是她的前世,可是为什么自己就跨入地府了呢?
“别管了,我们快点完成十件事,谜底就能解开了。”魔邪压抑下心中的千头万绪,拉着溏果朝鬼门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