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紫荑从二奶奶那里离开,方来到西厅,三少奶奶不在,只见紫蔓正和新来的小丫头玩挑绳子,紫蔓见紫荑,便道:“姐,你找我么?”
紫荑道:“天天在学校见面,还用得着在家找你。你母亲呢?三少奶奶在哪?”
紫蔓道:“在院子里通外国晒太阳,恐怕睡了,昨晚闹到夜里十二点才回来。”
紫蔓笑道:“三少奶奶成了跳舞迷了。”
紫蔓忽然想到什么把两只麻花辫捞到胸前,卷着麻花辫尾巴,道:“你和我装蒜呢,借给人家的书会不记得么?”
紫荑恍然大悟,道:“唔,这样的,学校似乎没有这个人。”
紫蔓丽道:“不大可能,难道真是搪塞我们的话。”
三少奶奶从院里走进来道:“搪塞什么话?”
紫荑向紫蔓使个眼色,忙笑道:“我和紫蔓正在说笑,上日三少奶奶说教我苏绣,偏三少奶奶喜欢上跳舞,我说三少奶奶在搪塞我。”
三少奶奶道:“紫荑,我可不会搪塞你,就怕你说着玩罢了,然是要学,从今儿起,每个周六我教你,剩下的时间你可要自己练习,你学业重,只怕坚持不下来。”
紫荑道:“三少奶奶放心,我会是个好徒弟。”
三少奶奶道:“那么从今儿起,你先认线,什么线什么顏色记清楚,后面的事更好办不是。”她说着对新来的丫头道:“你去我的厢房把我的针线谱拿来,在梳妆台上的小抽屉里。”
紫荑道:“这个还有谱?我只听说过琴谱,棋谱,家谱,就是没听说过针线谱。”
三少奶奶道:“这也难怪,这是我们文家独创的。外人很少能看到。”小丫头去了半日,拿了过来道:“太太,可是这个?”
三少奶奶道:“就是这个给我罢。”
小丫头双手捧着递与她,三少奶奶对紫荑道:“你看。”
紫荑凑过来看,针分几种型号,大的如针灸,小细小的如毫毛,因啧啧叹道:“连这针也稀奇,又见那钱也分有很多种,五颜六色。”
三少奶奶道:“光这钱还可以搭配成更多的顏色,你把这线的顏色记清楚,万事开头难。”
紫荑道:“哇,这苏绣的学问真大着呢。”
当下紫荑带了针线谱,便回去认,她母亲来到书房道:“你刚回家又溜到哪去了,问春和,她也不知道。”
紫荑道:“我可知道妈干嘛了,是让紫枫看字画么?”
大少奶奶坐下道:“一定是春和那丫头说的,她的嘴巴真不紧。”紫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妈让紫枫看字画还怕人知道。”
大少奶奶的眼睛里荡漾着笑容,紫荑道:“难不成真得发现什么宝贝不成?”大少奶奶伸出五只手,像五根爪子在空中抓着,道:“五万,一幅唐寅的仕女图值五万呢。”她尽量压低声音,但还是掩示不住激动,接着道:“紫枫那孩子真行呀,他用说这幅画若在香港卖,五万还只是个一般的行情啦。没想到守这些古董真得赚了。”
紫荑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托人带到香港,总不放心,现在的时世又乱,只怕有去无回。这些钱不挣为妙。”
大少奶奶道:“那我们一家子吃什么喝什么?”两人正自说着,春和过来道:“太太小姐,用餐的时间到了。”
两人听了扑哧天天笑出声来。
春和莫斯科名其妙望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