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23)
翌日,家华独自去了某高尔夫俱乐部。找到打球的萧老板。当然是借钱去了。为了事业,大丈夫也只能低一次头。“以片酬抵债,怎么样?”萧老板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5部戏两百万。刘家华从此卖给了萧老板。但是流言飞语还是不断,说他有个有钱女朋友,还要靠卖身拍电影来还钱。这是一个男人最无法忍受的。等到阿梅从别人处知道了,家华已经是一口气接了7部戏,什么乱七八糟的戏,只要开得出现金支票,他就接。她去求了人,终于答应买了家华的片约。他还不知道这消息,知道了就一定更加生气。现在就终于累倒被送进了医院。天放亮,当助理走进病房时,家华还躺在那呼呼大睡。助理好不容易将家华唤醒,家华还在嘟囔:“几点开工?”助理赶忙说:“不是,是台湾龙腾影业公司的王老板打电话找你。”家华揉揉眼疑惑地问:“王老板?”助理高兴地说:“对啊,他想跟你谈谈《神仙侠侣》的海外版权。”“什么?”家华眼睛一亮,腾地坐起,不小心扯到伤口,痛得他直咧嘴。
不一会儿,急切的家华就由助理扶着,匆匆地走进约好的高级会所,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觉得希望在眼前,就什么伤病也会抛掷脑后。王老板早已等候在那。家华精神奕奕地说:“王老板,幸会!幸会!”王老板关切地问:“刘先生,你的手臂……”家华笑笑,并不在意:“噢,拍戏受了点轻伤,没什么,王老板,请坐。”三人落座后,王老板就开门见山了: “我这次来香港买片,听说你的《神仙侠侣》拍得很不错,我很有兴趣,就不知道你们的海外版权有没有处理掉?”家华急切地先说:“没有!没有!”后又掩饰地支吾:“噢,在跟……好几家公司谈。”“噢,是这样啊。”王老板饶有深意地笑了笑,没有点破他的谎言。他又问:“你能不能安排我看一下片子?我们再来谈海外版权的价钱,好吗?”家华喜出望外地连声说:“好,好,我这就安排您看片子!”一时激动的他说着居然站了起来也不自知。毕竟这一刻的成功他等了太久太久。
36 神仙侠侣 (3)
舞台上星光闪动。阿梅的演唱会还在如火如荼进行着,现场座无虚席。荧光棒齐齐挥舞,歌迷们叫着“阿梅!阿梅!我们爱你!”舞台侧幕,阿梅正准备上场。HELLEN和辉哥站在一旁,看康尼正最后检查她的服装和造型。康尼满意地拍拍手:“很好!一切OK!”音乐前奏响起,HELLEN和康尼向阿梅做了一个表示“胜利”的V字手势。阿梅走到辉哥面前:“老师,祝我成功吧。”辉哥激动地拥抱阿梅。他们一起目送阿梅走上台,暗自为她打劲。这时,场内观众报以暴风雨般的掌声和欢呼声。HELLEN靠近辉哥,感慨地说:“从一个夜总会跑场的小歌女,变成今天的天皇巨星,阿梅这一路走来,真不容易啊!”辉哥也点头:“是啊,也只有香港才能创造出这样的神话!”
台上,阿梅正深情演唱《爱的幻想》,歌声如泣如诉。站在侧幕的HELLEN,望着这一幕,突然有点酸酸的,她的眼圈渐渐红了,在歌声中,她的眼前浮现出第一次见到阿梅的画面: 那时她短发,穿着朴素;在候场的时候睡着了;给大田倒咖啡;着急上火的样子……辉哥也在想着心事,眼中也有泪花闪烁,过往的一幕幕,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替姐姐唱歌;被评委要求含泪脱去外衣察看刺青;第一次拿到五线谱难堪的模样……历历犹新。而此刻在舞台光影的辉映下,阿梅俨然已经成为一颗举世瞩目的巨星。最高兴的人还有家华,他此时也在K房内和公司的同事们一起庆祝自己片子的开门红,他特意点了首自己和阿梅最喜欢的《爱的幻想》,唱着,唱着,他的眼眶有些湿润。香港的夜景,璀璨迷人。避风塘,渔火点点。阿梅和家华《爱的幻想》的歌声,在城市的上空回荡,更为这座城市增添了别样的情怀……这又是一场大获成功的演唱会。
阿梅已换了一套运动服,神清气爽地走进后台临时设置的庆功会场。等候在那里的媒体记者和唱片公司高层如HELLEN、辉哥、大田,还有其他的同行好友,都报以热烈的掌声,阿梅频频挥手致意。她摇了摇香槟,砰的一声巨响,在场的每个人再一次鼓起掌来。
记者围着阿梅。“阿梅,你给首场演唱会的表现打几分?”“能形容一下你现在的心情吗?”阿梅手指放在嘴边:“嘘……先让我打个电话,然后我们再聊?你们想聊多晚,我都奉陪,好不好?说完微笑着走开。几个记者又一通议论: “阿梅一定是去打电话给刘家华。”“你们说,刘家华会不会在其中一场演唱会突然现身,上台献花?”一阵猜测中,所有的可能只有阿梅和家华两人才知道。阿梅急忙走到后台化妆间给家华打电话。
她兴奋地说:“你不知道现场气氛有多热烈,观众快把体育馆的屋顶给掀了,我整整返场了6次,才肯放我谢幕,要是他们还不肯放我下去的话,我恐怕连粤剧大戏都要拿出来唱了……”家华也从热闹的K房走出来,站在走廊上,深情地说:“祝贺你,阿梅,你成功了!”阿梅有些遗憾地对着电话说:“唉,可是美中不足,你不在现场……”家华也羡慕地说:“是啊,真想去现场见识一下这火爆的场面,感受你的舞台魅力……”“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我想请你……当我最后一场的特别嘉宾!可以吗?”阿梅语气中显得有些羞涩。家华大为不解:“特别嘉宾?”阿梅犹豫了一下说:“是!我要在最后一场,在台上向你求婚。”家华听后怔了一下,半天没缓过神。阿梅笑了起来:“从来都是男的向女的求婚,为什么不能女的向男的求婚?不过说真的,家华,真希望最后一场你能来,没有你,我的演唱会是不完美的,是有遗憾的。”家华像是下了一个保证:“好,我一定来。”
家华与阿梅通完电话,便想回K房,途中却碰到王老板,王老板手上拿着酒瓶,和两位女性朋友站着聊天,不过已经喝得醉醺醺的,摇摇晃晃。家华马上打招呼:“王老板,你怎么也在这?”王老板定睛一看认了出来:“噢,是……是家华啊!我们刚去看了阿梅演唱会,顺道过来……喝一杯,怎么……没在演唱会上见到你?” 家华笑笑:“噢,我没去,我跟朋友包了这里的K房,开派对呢,王老板要不要进去坐坐,唱唱歌?”王老板酒气熏天地嚷着:“女朋友开演唱会,你竟然不去……捧场,真是枉费了阿梅对你的一片……痴心。”王老板已经有些迷糊,亲热地勾住了家华的肩。“我说老弟,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你知道阿梅为什么……肯演我的《红颜遗事》?是有……条件的。”王老板仍旧大着舌头说道。家华暗暗一惊:“什么条件?”王老板脑袋一下没转过来:“条件就是你啊!”家华惊异得不行,王老板又一个闷棍敲了下来。“我告诉你,她……她要我买下你的《神仙侠侣》的……海外版权……”王老板已经全然喝醉,顺嘴就往下说。
此时家华的心里已经是乱糟糟的,再有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原本以为完全是靠自己才渡过了难关,没想到还是这么的不耻。王老板没发现家华脸色的变化,还夸张地一捂嘴。“哎呀,阿梅要我保密,不告诉你的……瞧我这大嘴巴,糟了,糟了,阿梅一定骂死我了。”然后又热络地勾住家华的肩。“不过我说家华啊,你小子还真他妈有福气,交了个有钱有名的女朋友,这还不打紧,关键是……她为人还特别仗义,关键时候能帮你一把,拉你一把,这……这多不容易啊……啧啧,你小子下半辈子就算什么都不做,都不愁吃不愁穿了,哎,老弟,你可一定得抓住她!好好抓住她……别让这么好的户头……跑了……”家华沉着脸推开王老板的手,一语不发地离开了。王老板在后面一脸疑惑:“喂,喂,别走啊!”
这些天来,家华已经被这个偶然得知的秘密弄得寝食难安。而阿梅和他约好的最为关键的一场演唱会也在今晚就要拉开了大幕。家华坐在黑暗中,只有电视机的光投射在他脸上,忽明忽暗。电视里正在报道阿梅演唱会的盛况,阿梅载歌载舞,热力四射。记者在现场报道—“演唱会结束之后,方妍梅在后台开香槟庆祝,并向记者透露,最后一场演唱会将出现一位神秘嘉宾,但她拒绝透露神秘嘉宾是谁?有传言说,这位神秘嘉宾就是方妍梅传闻中的男友刘家华,甚至还有传言说,他们将在歌迷的见证下订婚,至于事实究竟怎样?我们只有拭目……”
家华烦躁地关掉了电视。他的眼前又浮现出王老板的嘴脸,他那天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在他脑海里时刻回荡。“你小子下半辈子就算什么都不做,都不愁吃不愁穿了,哎,老弟,你可一定得抓住她!好好抓住她……别让这么好的户头……跑了……”想到这里,家华突然发疯似地扫去桌上的东西,像个受伤的豹子似地咆哮:“刘家华!你是个窝囊废!你靠女人吃软饭!靠女人发达!你算什么男人?你不是男人!”他歇斯底里地狂叫着,脸部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着。
不夜天的会场。万众瞩目、盛况空前的演唱会就要开始了。
阿梅正在后台紧张地化着妆,HELLEN走了进来。阿梅急切地问:“找到了吗?”HELLEN摇摇头,阿梅一把拉着HELLEN。“怎么回事?”HELLEN也很郁闷:“该找的地方都找了,该问的也问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阿梅焦急地问:“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HELLEN分析:“出事倒不会,我看他是故意躲起来了。”“躲起来?为什么?”阿梅疑惑不解。HELLEN点点她:“还不是你一时嘴快?跟媒体说什么特别嘉宾……现在全香港都等着看你和家华同台,连博彩公司都开出了赌盘。”阿梅忙问:“赌什么?”HELLEN说:“赌你和家华会不会在演唱会上订婚?”阿梅啼笑皆非地说:“这有什么好赌的,真是莫名其妙!”“你说家华会不会因为压力太大才躲起来吗?” HELLEN也颇理解家华。阿梅却有些不快:“他压力大,可以跟我说啊,我不是非要他上台不可的,他这么躲起来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气我把他拖下水?”
HELLEN赶紧相劝:“阿梅,你不要着急。”阿梅摇头:“你永远这句话,我能不急吗?现在反倒是我骑虎难下了,他到底是来呢?还是不来?他要是不来,我们该想什么招,将场面应付过去?”“阿梅,你先别管这些,要是到了晚上家华还不出现,咱们就见招拆招。我这就打电话给辉哥,叫他Stand by,随时上台当特别嘉宾。” HELLEN说着就要拿出电话。阿梅断然拒绝:“不!要是家华不来就算了,我不想找别人代替!”说完气呼呼地转身走开。HELLEN耸耸肩,无奈地叹了口气。
此时,郁闷的家华在路边摊喝得醉醺醺的,一摇三晃地回到家,家华妈妈从里间走出看到他这副样子,也吓了一跳。“哎哟,家华,你到哪里去了?一晚上电话响个不停,都是找你的。”家华往沙发上一躺。口齿不清地说:“别叫我家华,我……改名了。”母亲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改名?改什么名?”“我不叫刘家华,我现在叫……方妍梅的男朋友,方妍梅的男朋友!哈哈。”家华用手拍着沙发撒着酒疯。母亲断然喝道:“你胡说什么呢?你看你,又喝得醉醺醺的,家华,你有什么心事,不能跟妈说吗?”家华还是很高兴地大喊:“我没有……没有心事,我开心得很!哈哈。”
37 神仙侠侣 (4)
电话铃又响。家华狂嚷:“不接!通通不接!我……讨厌接电话!”他呼啦将电话线扯断。家华妈妈担忧地望着自己的儿子,一边赶紧收拾。家华又是一通狂笑,走进盥洗室。全然不知此时演唱会的满场都在为他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