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安饭馆里,王维看着常建、岑参道:“常建、岑参兄,好久没见了,不知新近又有哪些新作?”常建吃下一口菜道:“很多,不过不满意,倒是有一首边塞诗《塞下曲》,还勉强有些味道。”王维猛地一怔道:“哦,《塞下曲》?看来,你对边塞题材是越来越看重了,吟来共赏如何?”常建道:“好啊!”于是吟道:
北海阴风动地来,明君祠上望龙堆。
髑髅皆是长城卒,日暮沙场飞作灰。王维由衷地赞道:“真是好诗!俗话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想来还真是这么回事。这些年,我所结识的文友,大多是边塞诗人。”又看着岑参道:“兄台,你也是边塞诗人,有什么好诗,也吟来如何?”岑参笑道:“好吧,我的诗权且就叫《碛中作》。”遂站起身来吟道:
走马西来欲到天,辞家见月几回圆?
今夜不知何处宿,平沙万里绝人烟。
三十
在吐蕃坌达义家里,尉迟银见坌达义来回走着,就是不作声,便着急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倒是说话呀?这事到底咋办?”坌达义道:“你呀你,太冲动了。如今到处是摄政王的人,你杀了他的人,祸闯大了。”尉迟银道:“正因为这样,我才来找你相帮。”坌达义道:“你的意思是……”
尉迟银干脆道:“一不做二不休,只能擒了摄政王。”坌达义道:“好!我们联合几个将军,于今夜起兵!”尉迟银道:“好!我们分头联络。”坌达义道:“不过摄政王的眼线很多,我们必须小心。”两人说着话,感到门外有人,便相互示意了一下,便故意吵了两句,尉迟银出其不意地出去,擒住了在外偷听的人。
半夜,在吐蕃王宫,坌达义、尉迟银和几个掌握军权的将军将拥戴达布聂赛的大臣拿来,同时擒来了达布聂赛,坌达义道:“请赞普发落!”弃隶缩赞赞普下令道:“将罪臣推出杀了!摄政王大逆不道,意欲谋逆江山,罪该万死。但念其是孤王的亲叔叔,又已上了年岁,可以终身监禁!”金城公主道:“不,罪魁祸首是达布聂赛,应该以绝后患!”
弃隶缩赞赞普道:“不,你我行医多年,那么多恶人都救,为何不能给他活路?何况将他监禁,他已失去了自由。”一个将军道:“对,只要将拥戴他的臣子除去,他就没了威力。”另一个将军道:“是啊!摄政王虽大逆不道,但没坏陛下性命,若是杀了摄政王,举国臣民必会说陛下心狠。”弃隶缩赞赞普道:“将摄政王终身监禁!”
弃隶缩赞赞普将有功的将军全部提拔,又将平时在民间发现的优秀人才破格重用,使整个宫廷变成了自己的人。弃隶缩赞赞普非常高兴,想到边塞还在不断地跟大唐开战,立刻下旨停战。安排好宫廷大事,以为国内高枕无忧,再次带着金城公主到大唐请罪。不料,在弃隶缩赞赞普和金城公主到大唐后,摄政王又坐回到了赞普的宝座上。
三十一
在大明宫,裴光庭出班道:“陛下,臣为报答君恩,特意撰写了《瑶山往则》和《维城前轨》各一卷,请审阅。”高力士走下殿来,将两卷书本接过恭敬地呈给陛下。裴光庭写的《瑶山往则》和《维城前轨》,是按封建伦理标准总结的历史经验,以供统治者借鉴。李隆基看完后道:“朕升你为侍中兼吏部尚书,弘文馆学士,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在于阗,帕里黛离开冷宫,径直走进后宫,只见霍加正在与几个大臣说话,便站在一边等待。霍加是因为最近从大食、天竺等国引进了一些果树和蔬菜品种,正安排大臣种植。办完正事,忽然看见帕里黛,便让人回避,急迫地问帕里黛:“怎么样?”帕里黛叹着气道:“看来她依旧痴心不改。”霍加道:“没关系!再过一段时间,她一定会有变化。”
三十二
在大明宫,李隆基看着宋璟道:“宋爱卿!即将到了端阳,朕听说你对端阳节的叫法持反对意见?”宋璟点头道:“是的。这是一个民间传统节,又称端五节、重午节、重五节、午日节、五月节、天长节、天中节、地腊节、浴兰节、女儿节、诗人节、龙日等。端与初同义,晋代成书的《风土记》里说:“仲夏端午。端者,初也。”
李隆基摇着头道:“可你说了这么多,朕却没听出名堂。”宋璟道:“陛下!五与午相通。按照地支顺序推算,五月则为午月,故初五作端午。另外,陛下的生日是八月初五日,臣建议避讳,可把‘端五’改为‘端午’。”李隆基大喜道:“好!从今以后,就叫‘端午’!颁旨,从民间的百姓口中,首先统一成一个叫法!”宋璟道:“遵旨!”
李隆基继续看着宋璟道:“宋相!朕一直有个疑问,你要如实为朕释疑。满朝文武皆知你正直有节,但你却写出了风流妩媚的《梅花赋》。有人觉得你贞姿劲质,刚态毅状,疑其铁肠石心,不能吐婉媚辞。还有人说:漫道广平心似铁,词赋风流,不尽愁千结。这该怎么理解?”宋璟道:“陛下,臣也是人啊!铁肠石心的人,何尝不可以有词赋风流的另一面?何况《梅花赋》是抒发臣在少年时的情怀。”
李隆基眼前一亮,点着头道:“朕听说过《梅花赋》,却没看过其内容,何妨让朕看看如何?”宋璟道:“如陛下愿听,臣马上背给您听?”因见陛下许可,遂背道:“垂拱三年,余春秋二十有五。战艺再北,随从父之东川授馆舍。时病连月,顾瞻危垣,有梅花一本,敷葩于榛莽中。喟然叹曰:‘呜呼斯梅!托非其所出群之姿,何以别乎?若其贞心不改,是则足取也已!’感而乘兴,遂作赋曰:……”
李隆基点着头想:“莫非此是神人?不简单。”只听宋璟背诵道:“高斋寥阒,岁晏山深,景翳翳以斜度,风悄悄而乱吟。坐穷檐而后无朋,进一觞以孤斟。步前除以彳亍,荷藜杖于墙阴。蔚有寒梅,谁其封植?未绿叶而先葩,发青枝于宿枿,擢秀敷荣,冰玉一色。胡杂遝乎众草,又芜没于丛棘,匪王孙之见知,羌洁白其何极?!”张九龄、韩休等人听着此赋,无不佩服惊叹!
又听宋璟背道:“若夫琼英缀雪,绛萼著霜,俨如傅粉,是谓何郎;清馨潜袭,疏蕊暗臭,又如窃香,是谓韩寿;冻雨晚湿,宿露朝滋,又如英皇泣于九嶷;爱日烘晴,明蟾照夜,又如神人来自姑射;烟晦晨昏,阴霾昼闭,又如通德掩袖拥髻;狂飙卷沙,飘素摧柔,又如绿珠轻身坠楼。半开半合,非默非言,温伯雪子,目击道存;或俯或仰,匪笑匪怒,东郭顺子,正容物悟。或憔悴若灵均,或歆傲若曼倩,妩媚若文君,或轻盈若飞燕,口吻雌黄,拟议殆遍。”
李林甫嫉妒地想:“有此人在朝,我何时才有出头之日?”宋璟接着背诵道:“彼其艺兰兮九畹,采蕙兮五柞,缉之以芙蓉,赠之以芍药,玩小山之丛桂,掇芳洲之杜若,是皆出于地产之奇,名著于风人之托。然而艳于春者,望秋先零;盛于夏者,未冬已萎。或朝开而速谢,或夕秀而遄衰。曷若兹卉,岁寒特妍,冰凝霜冱,擅美专权?相彼百花,孰敢争先!莺语方蛰,蜂房未喧,独步早春,自全其天。”
众臣观察着皇上的微妙反应,宋璟接着背道:“至若托迹隐深,寓形幽绝,耻邻市廛,甘遯岩穴。江仆射之孤灯,向寂不怨栖迟;陶彭泽之三径,投闲曾无悁结。贵不移于本性,方有俪于君子之节。聊染翰以寄怀,用垂示于来哲。从父见而勗之曰:‘万木僵仆,梅英载吐;玉立冰洁,不易厥素;子善体物,永保贞固’!”李隆基道:“好!真是大才啊!”
裴光庭忙抓住机会道:“陛下,臣有本奏。”高力士立刻走下殿来,将奏章接过呈给陛下,陛下一看问:“这么说,你主张选满?”裴光庭道:“是的,正是此意。臣认为我朝应‘用循资格’的办法来铨选官员,即无问能否,选满即注,限年蹑级,毋得逾越,非负谴者,皆有升无降。”韩休一听忙道:“陛下,臣认为这种做法极为不妥。”
李隆基道:“说出理由?”韩休道:“这种选满,显然是在其父裴行俭的‘长名姓历榜’的基础上,又规定了各类人员经选的限数,官高者选少,卑者选多,达到所定选次尚未任官者,即是选满。这种论资排辈的铨选之法,必将使其庸愚沉滞者皆喜,谓之圣书,而才俊之士无不怨叹。”裴光庭道:“没那么严重,这样做可以让为官者在任期内多做政绩,不然一落千丈。”
韩休也不管裴光庭有何看法,据实说道:“其实不然,这样做对有能力的人是一种压制。”李隆基忙道:“别说了!光庭的办法朕认为甚好。一个人的能力,不是先天就有的,需要年限的积累,以后选官就依此法。”裴光庭高兴地道:“陛下!臣建议让李融、张琪、司马利宾入值弘文馆,编写《续春秋经传》,也即自战国迄隋朝的这段。”
李隆基喜道:“准奏!”裴光庭道:“另外,臣奏请撰经。”李隆基道:“朕答应。不过,最近民间的诗人特别狂放,以至狂放到口没遮拦,歪曲事实。更有一些所谓的现实派诗人,竟然肆意讽刺朝廷。对这种现象,一定要尽快遏止!”开元十八年,光庭等依左氏之体为之作传,得到唐玄宗的赞同和褒奖,不过此书写了好久,后来却未能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