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府里,武惠妃看着李瑁道:“孩子,你长大了,对很多事有了自己的看法,你倒是说说,你对李林甫咋看?”李瑁看了一眼母亲,来回走了几步道:“孩儿觉得,这个人城府极深。”武惠妃点着头道:“是很深。”李瑁道:“既然这样,为何不远离他?”武惠妃摇着头道:“不,非但不能远离,还要利用好他!”
在钱丰家里,王淑娟看着钱丰道:“不管怎样,我的意见是先给敬之一个明确的答复,既然小倩看上了万贯,我们不好拒绝,再说这也是好事。干脆,咱们就答应人家!”钱丰当下慌了道:“刚才我还在说顺流倒流,你怎么忘了?”王淑娟道:“可你清楚这孩子不是你的。”钱丰感到像是被人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怒从心起,却又发泄不出来,只是道:“你……”
在隔壁,郭敬之见钱娟、钱媛说话,便打断话道:“哎,你俩发现没有?看来咱小倩已看上了万贯。”钱娟着慌地道:“不行啊,看上归看上,这种婚姻是水倒流。”郭敬之道:“问题是咱小倩不懂啊!”钱媛忽然灵光一闪道:“哎,要说这也不要紧,本来万贯就不是我哥的孩子。”郭敬之愣了一下道:“可做这事,难道要对外界说万贯是别人的骨血?”
这边,王淑娟见钱丰生气,想了想道:“别气了,虽然说到这事你不痛快,但事实如此。”钱丰道:“问题是即便我能想通,难道要对人说万贯不是我的孩子?我已经戴绿帽子了,难道还要满天下张扬?”王淑娟坚持道:“可小倩不错,我很喜欢。”钱丰道:“问题是万贯喜欢茹儿?”王淑娟道:“男人可以娶三妻四妾,我们这么大的家业要是不让万贯多娶几个,哪像有钱人家?”
钱丰生气地道:“这么说,你也同意我再娶?要不,我还算是有钱人吗?”王淑娟生气地推了钱丰一把道:“见缝插针,还想再娶?美得你!”钱丰忽然笑道:“说正事吧。我觉得,万贯最喜欢茹儿,我们就成全他们。”王淑娟道:“好啊,要成全也只能先娶小倩,然后纳茹儿为妾。”钱丰怔了一下,纳闷地道:“那为啥?”
王淑娟道:“当年,你在娶我时说只爱我一个,可你却娶了李春燕。娶就娶了,她比我迟,自然就是妾。现在她女儿做妾,最公平!”钱丰笑道:“不公平!不能春燕做妾,女儿也做妾,如果换做你会咋想?”王淑娟“扑哧”一笑道:“反正我不管,你娶了我就得好好爱我。要是万贯娶了茹儿做大,你就会因万贯和茹儿的原因,经常跟李春燕在一起。”钱丰道:“你呀你,我们都多大年龄了,你还多想?”
十六
开元十六年二月,李隆基在大明宫里看高仙芝道:“多年来你在边塞立功,尤其是到安西后更是屡立战功。特别是你平息西域战火,功绩更为卓著,今加封你为安西四镇节度使!”高仙芝跪倒道:“谢陛下!”李隆基道:“另外,为加固与大食的姻亲关系,允许你将两位大食公主娶为妻室,择日完婚!”高仙芝忙道:“遵旨!”李隆基又看着张说道:“自即日起,张说兼任集贤殿学士!”
张说早已被罢知政事,专文史之任,但奇怪的是李隆基似乎并没意识到他无参政议政之权,依然对他宠遇不衰。朝廷每有大事,上常遣中使访之,以征询张说的远见卓识。散朝后,李隆基特意带张说到兴庆宫凉亭下道:“最近随着我朝对西域的征服,大批官员被派往西域加强治理,维系稳定,如此一来京中官员紧缺,你说左右拾遗该由何人担任?”
张说想了想道:“臣先举荐綦毋潜,他是江西最有名的诗人,世人有句话说:‘当今盛世,江右诗人惟潜最著’‘清回拨俗处,故是摩诘一路人’,这说明他的诗风接近王维,也许这是他与王维常有心得交往的缘故。”李隆基猛地一怔道:“哎,说到王维,朕一年多没见他了,几乎将他忘了。自他走后,也很少有人提他,不知他在凉州作为如何?”
张说忙道:“据说他在边塞换了一种心情,激情很高。他即兴赋诗很多,大多都能鼓舞士气。凉州的哥舒翰已根据他的诗编出了歌曲,供军兵传唱。有些地方,也根据他的诗编成妙曼多姿的歌舞,很有味道。”李隆基道:“他以前曾封为右拾遗,却是有名无实,不久即被朕罢免。这样吧,可将綦毋潜、王维都召回长安,封为左右拾遗!”
十七
在风景秀美的大山上,元丹丘看着李白道:“太白兄,你该知道,很快就是你跟许小姐的婚礼,这是人生大事,你不该再出远门。”李白道:“放心,我是就近走走,不会误婚。”元演道:“不过你要明白这是入赘,应提前做些准备?”李白显得无所谓地道:“没事儿,我提前半月过去就是。”
在钱丰家里,郭敬之看着对面的钱丰、王淑娟道:“他舅舅舅妈,这次我们专程到长安来,就是给子仪办婚事,既然婚事已了,我们也该走了,有句话儿,要和你们说。”王淑娟看了一眼钱丰道:“他姑父,其实你不说我们也知道,小倩确实是个好闺女,但这婚姻犯忌。”钱丰道:“是啊!你们也要考虑我的心理感受。”
郭敬之看了一眼钱娟、钱媛道:“既这样,你俩要多和小倩谈谈。”郭小倩当下哭道:“我不管!如果不让我和万贯哥在一起,我就出家做尼姑!”说完哭着跑了出去。钱丰叹了一口气道:“这样吧,那就顺其自然!不过,我可以让别人议论,但有个难题须说出来,万贯喜欢的是茹儿,小倩可能……”郭敬之道:“那我们先走,且看小倩能否想通。”
十八
黄昏时分,李林甫在惠妃宫里看着武惠妃道:“张说总归是障碍,有他在,寿王就没希望。”武惠妃道:“我不甘心!”李林甫道:“可张说很得意,陛下对他荣宠极至,莫与为比。”武惠妃道:“你不是老谋深算吗?难道就没办法?”李林甫道:“关键是我官职小,说话没分量啊!”武惠妃道:“我会替你谋到要职,眼下,必须让张说倒霉!”
夜晚,寄住在紫阳真人居所的李白,因吃多了酒,便在紫阳真人讲经期间,独自出来闲走,忽然灵感一起,特向道童索要了笔墨,即兴在随洲的一面空墙上写道:
神农好长生,风俗久已成。
复闻紫阳客,早署丹台名。
喘息餐妙气,步虚吟真声。
道与古仙合,心将元化并。
楼疑出蓬海,鹤似飞玉京。
松雪窗外晓,池水阶下明。
忽耽笙歌乐,颇失轩冕情。
终愿惠金液,提携凌太清。
诗刚写完,紫阳先生进来一看,高兴地道:“好诗!看来我这面空闲的墙壁,就是为你留的啊!”李白道:“不好意思,随意乱涂乱写,污秽墙壁了。”紫阳先生道:“这面墙壁无字很久,像是天意使然,由你一提诗,这个地方便要增品位了。哎呀,像你这样的大才,真的还是要为朝廷尽力啊!”李白想了想道:“要不我去长安看看风色,所谓邦有道则现,邦无道则隐。”
十九
在惠妃寝室里,武惠妃见李隆基甚是高兴,便问:“看您这个样子,像是遇到了什么喜事?”李隆基点着头道:“是啊,高仙芝已回朝了,大食国王的两个公主都愿意嫁给高仙芝,高仙芝也喜欢她俩,朕就让他们完婚。”武惠妃道:“好啊!这样一来,两国的关系就更近了。”李隆基认可道:“是啊,婚姻最能加固两国的关系。”
武惠妃道:“问题是,高仙芝与皇家没有关系。”李隆基猛地愣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武惠妃道:“高仙芝驻守安西,战功赫赫,离大食相距不远。他掌握着安西重兵,又将西城七十二国征服,有着广泛的影响力,征服要是他与大食有什么勾结,大唐就岌岌可危了。”李隆基稍微一想道:“提醒得好!爱妃的心都在朕身上,朕很感谢!”武惠妃不高兴地道:“感谢什么?陛下总是说得好做得差!”
李隆基猛地一怔道:“哦?朕哪些地方没有做好?”武惠妃道:“您知道太子乱插手的事后,说要立瑁儿为储,却为何言而无信,让臣妾空喜欢一场?”李隆基叹着气道:“都怪张说啊!当时他横加阻拦,再加上太子不停地哀求,要是朕废了他,就会有人骂朕没有情义。你放心,朕说过的一定做到!”武惠妃道:“说到张说,臣妾觉得他是一大障碍。”
在钱丰家里,郭敬之看着很不开心的郭小倩道:“万贯已经有了心上人,你就放弃吧。”郭小倩撅着嘴道:“我不管!只要他还没有结婚,我就等。”郭敬之犯难地道:“可是,要是人家跟别人结婚了呢?”郭小倩脱口而出道:“那我就出家!”郭敬之大惊道:“哎哟,你这是何苦呢?要不他娶了杨茹,你也嫁他?”郭小倩态度坚决地道:“不,我绝不做小!”
二十
在大明宫里,李隆基看着金殿下面道:“张说!按照规定你的任期已满,即日起将你继续罢知政事,但考虑你确实才华超群,可专文史之任。”张说感激地道:“谢陛下!”宁王立刻出班道:“陛下,张嘉贞因病奏准到东都洛阳治疗。结果,他到洛阳后不久,眼睛失明,而且病情加重。”李隆基道:“快派御医诊治!”
在长安花园里,哈里发高兴地对李玉贞道:“你实话告诉我,我要回大食了,你愿意去吗?”李玉贞笑道:“难道你想扔下我不管?”哈里发高兴得发狂道:“太好了!这次我带你回国后,父王必定非常高兴。”李玉贞忽然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我身份卑微,怕是配不上你?”哈里发道:“我愿意!”
二十一
在长安街上,法赫德无精打采地走着想:“二弟爱上了李玉贞,人家也喜欢他。可我喜欢的,人家不喜欢我。”这时郭小倩从迎面走来,法赫德见她长得很美,一时看呆了。忽然一个青年抢了别人的钱袋跑来,法赫德拦住抢钱者道:“站住!”抢钱者取出匕首劫持了法赫德,郭小倩立刻近前道:“放开他!”抢钱者道:“呵,从来都是英雄救美女,没想到美女也救英雄。”
郭小倩道:“放开他!”抢钱者道:“别过来!不然我立刻杀了他!”郭小倩淡淡地道:“杀吧,这是一个外国佬,跟我没关系。”抢钱者以为郭小倩说的真话,内心恐慌,猛地将法赫德推向郭小倩,转身就跑,郭小倩闪身抓住撞来的法赫德让他站稳,然后追赶过去。法赫德转过身来,见郭小倩身轻如燕,很快抓住了抢钱者。
二十二
在长安街,赵博实看着钱丰问:“如此说来,丝路通畅了?”钱丰道:“是的。如今丝路北线的土匪已灭,河西虽有小股吐蕃人骚扰,但有驻军护送,更可喜的是西域各国已归顺,可以顺利到达大食了。”郑潜道:“太好了,我们的生意又活了。”钱丰道:“是啊!所以我要和儿子走一趟完整的丝路。”
大街上,法赫德钦佩地看着郭小倩道:“姑娘,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本事。”郭小倩打量着法赫德道:“怎么?你小看女人?”法赫德忙道:“不不,我对你很欣赏。”郭小倩感到很受用,打量着他道:“看样子,你是大食人?”法赫德道:“我是大食国大王子法赫德,很高兴认识你。”郭小倩惊喜地道:“王子?!”
二十三
黄昏时分,在长安花园,宫女翡翠看着咸宜公主道:“公主,我看陛下对您特别好?”咸宜公主自得地道:“这是肯定的,谁叫我是他女儿。”凤凤道:“可奴婢看,陛下这样做是让您不好抗旨。”咸宜公主猛地一愣道:“抗什么旨?”凤凤道:“您不是不愿嫁给杨洄吗?”咸宜公主道:“没错啊!我总觉得他是大人,我是小孩。”
翡翠道:“可您总会长大的?”咸宜公主道:“就是长大我也不嫁他,要嫁就嫁个文武双全的人。”翡翠道:“这样的人太少了,也许整个大唐,就只有一个钱万贯!”咸宜公主一愣道:“钱万贯?这是个怎样的人?”翡翠道:“他比你大不了几岁,据说他小时候很聪明,看什么书都是过目不忘,有小神通之誉,后来他家请了武师,他便能文能武了。”
咸宜公主道:“哎,那他长得怎么样?”凤凤道:“据说非常英俊,女孩儿家一见都喜欢。”咸宜公主喜道:“他住哪里?”翡翠道:“他是大唐驼商钱满柜的孙子,是首富王元宝的外孙,就住在长安。”咸宜公主高兴地道:“太好了!明天你们带我去见见他。”翡翠道:“可是,我们出不了宫啊?”咸宜公主道:“放心吧,我有办法!”
二十四
在凉州,吐蕃密谋了三次奇袭,无论从哪方面讲,都应该是绝对取胜,但哥舒翰似乎早有防备,没等他们杀来,已在半路设伏,又在逃回时截杀,以至只要提到哥舒翰,无不闻名丧胆。这天,哥舒翰虽放松了警惕,但还是凭借着威名再次打了一个胜仗。将帅们十分高兴,共同看着凉州赛神,王维禁不住吟道:凉州城外少行人,百尺峰头望虏尘。健儿击鼓吹羌笛,共赛城东越骑神。
看完赛神,哥舒翰摆设了酒宴,他先敬了王维,认为他最近的诗歌越来越好,将士们都很喜欢他的诗。封常清也端起酒来对王维道:“来,兄弟也与你碰一杯。”说着一饮而尽,然后拿出一封书信道:“估计近期您会回京,我有一封家书,烦请您带到。”王维道:“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接过信来带在了身边。
二十五
黄昏时分,李隆基在御书房里看完奏折,问身旁的高力士:“你倒是说说,高仙芝可靠吗?”高力士边观察皇上的反应,边揣摩着他的话道:“何出此言?”李隆基起身走着道:“朕封高仙芝为安西四镇节度使,而安西四镇又离大食太近?”高力士道:“是啊!虽然眼下高仙芝对陛下很忠,但以后就难说了,毕竟他是大食驸马,要是他能成为您的假子,可能情况就不同了。”
夜晚,在清真餐馆里,法赫德看着对面的郭小倩直言不讳道:“郭姑娘,我看你像有心事?”郭小倩把头一偏道:“是吗?”法赫德道:“如果没猜错,你一定是受了刺激?”郭小倩低下头来,自怨自艾道:“是的,我喜欢上了表哥,可表哥却有了心上人。”法赫德道:“你们赛里斯女人,不是可以同事一夫吗?”郭小倩道:“但我不愿做小?”法赫德直截了当地道:“我是大食国王子,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做王妃?”
二十六
夜晚,在惠妃宫里,武惠妃见李隆基像有心事,试探道:“您怎么心事重重?”李隆基道:“哈里发已有了心仪之人,可法赫德没有,为了两国的友情,总不能让法赫德失望而归吧?”武惠妃道:“陛下,您有那么多公主,可以和亲!法赫德是长子,将来是大食的国君,公主嫁给他不但不降低身份,还有益于两国的友好。”李隆基道:“朕的公主大多许配给了王公贵族家,即使没有许配,也都有了着落,朕不能出尔反尔,应该做个守信的皇帝。”
武惠妃冷冷地道:“陛下!您对别人都讲诚信,唯独对臣妾不讲诚信。”李隆基有些生气地道:“怎么你又来了?朕不能刚罢张说,马上就废太子。太子已收敛了,如果朕将太子废除,你说世人怎么评论?”武惠妃道:“可太子收敛是暂时的,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李隆基道:“朕一向认为你贤淑,想不到你竟是这样?凡太子被废,大多没有好结果。他毕竟是朕之子,朕已经对不起赵丽妃了,难道对孩子还要辜负?”
武惠妃忙转了态度道:“其实,臣妾是随口说说。刚才,您说法赫德没有着落,何不从王公大臣家选合适的下嫁?”李隆基道:“两年多来,朕就是让法赫德在王公大臣家自由去选。可是他看上的,对方看不上他,对方看上他的,他又不满意。”武惠妃道:“也许缘分还没到,既这样,就让法赫德继续寻找?”李隆基道:“估计他要回国了,朕不能让他带着遗憾回国。”武惠妃道:“是啊,如果处理好这桩婚姻,我们就孤立了吐蕃。”
在宗奎家里,宗奎对妻子赵颖道:“咱女儿宗洁,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还很聪明贤惠,我看将来必是一个才女。”赵颖道:“是的,宗洁小小年纪,就已背会了圣贤经典,还会吟诗撰文,才情甚高,只是不知将来命运如何?”这时,宗洁从一边走来道:“爹、妈,你们说什么呢?”宗奎忙道:“哦,没说什么!夜深了,早点睡吧。”宗洁道:“爹爹,我一直想知道,为啥最近传教的人那么多?宗教真的是真实的吗?”
二十七
翡翠、凤凤陪着咸宜公主找到钱丰家门口,咸宜公主道:“我觉得,这么见他似乎有些不妥?”翡翠道:“要不我去叫出他,您躲着偷看就行。”咸宜公主躲在墙后,翡翠敲开门,春兰问:“您找谁?”翡翠道:“钱万贯在吗?”春兰道:“走丝路了。”遂打量着翡翠道:“你是谁?”翡翠道:“他何时回来?”春兰摇着头道:“说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