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颓然放下书,想了一会,才道:“你们俩大约不知道这些缘由,我便告诉你们。这本剑诀是上古时候流传下来的一本奇书,著者就是名震江湖的天桑楼主莫无欢和天桑第一护法碧落,他们临死之前把自身的所有武学全部记载到了这本苏白秘籍上,甚至包括其他学派的武学,传闻,天桑楼主莫无欢此人乃是武学奇才,过目不忘,所有的武功招式只要看过一遍便能记下,所有的秘籍,只要看了一遍便能领会其中的要领,所以这本书才会让现在的武林纷纷抢夺,但是莫楼主的资质,非凡夫俗子可比的,至今也没有人能够完全参透它。至于欧阳惊风……唉,老夫与他相交那么久,竟然没有看出他是如此阴险之人。当初我曾邀他一起来参透剑诀,却被他回绝了,说不感兴趣。最后我的故友去世,他也不过随口问了一句剑诀参透的如何,我如实相告,他便不再提起,只说花山那里幽静,故友的尸体葬去那里比较好。老夫半点怀疑也无,听从了他的话……唉……谁想他竟然能做出刨坟取书的事情!既然他想学,当初为何不与我们一起呢?老夫实在不明白!如果他当初要是说了,这秘籍我也不会不给他,他这是何苦啊?”
龙摇了摇头,“他已经疯了,将自己门下所有的弟子都杀了,只因为怕别人来抢夺剑诀。我想他是个深思熟虑的人,而且疑心很重。他不想与你们参透剑诀,不是不感兴趣,只是想一人独占而已。我猜,当时如果老先生你说已经参透,只怕也活不到现在。他也算是一代宗师了,竟然因为疑心这两个字,沦落至此,真是让人感慨万分,武学的力量看来真是如此强大啊,所有人都知道武学秘籍好,但却从未想过自己的资质,就算得到秘籍又有何用,也不过最后是沦落个筋脉错乱,走火入魔的下场”
方神医长长叹了一声,将剑诀抛去桌上,“一本武功秘笈而已,几张破纸,却能把人看透。天真的人原来是我……可惜我多年相交的挚友竟然是这个样子,老夫真是替他们惭愧也替我惋惜啊”
婉看他感慨万千,半个字不提解毒的事,不由急道:“那个……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什么时候给解药啊?万一,我这朋友毒发了怎么办,你老是不是得给解毒了,不带这么错怪好人的吧?”
方神医瞪了她一眼,忽然笑了起来,捋着胡子很是得意,“哪里有什么毒!不这样吓吓你们,你们俩小鬼怎么肯和我说实话?再说了,丫头,你怎么这么着急你这个伙伴,还说这小子,你是丫头你的相公,这么着急,不是相公也是爱人吧?”
婉一呆,转头去看龙,他也笑道:“我早知饭菜里没有毒,方神医盛名在外,还不至于对两个小辈下暗手。”
婉恨恨地说道:“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方神医起身去内屋,不一会,取出了两三本线装书。他把书递给龙,“这是老夫花了数十年时间参透的小半剑诀,或许对你这个年轻人有帮助。留我这里也没用,不过招来一些贪婪之辈。给你吧。”
龙实在想不到他说送就送,不由呆了一下,急忙推辞,“这怎么行?我二人并无像老先生来讨要的意图!老先生不怪我们就好,这如今怎么敢在收下老先生的东西?”
方神医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们没有这个意图,你真当老夫是白目先生?我是看你资质不错,为人也不错,何况剑诀在你手上,证明与你有缘。你救了老夫,老夫也没什么东西好送,这些遗墨留我这里没什么用,对你却是大有裨益。不要推辞,拿去吧。他日你若能习得剑法,也是一桩美事。”
龙满心感慨地接过那几本心得,翻开一看,上面用小楷写满了各种解释。他拿到剑诀之后,不是不想修炼,只是实在参不透上面的句子,如今见这里一一写上详细的批注,不由茅塞顿开。
他站起来对方神医深深一揖,“如此,在下却之不恭。多谢老先生的好意!”
方神医叹道:“我不是武林中人,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重要的。但你还是年轻人,我不得不给你一些忠告,千万记住藏拙,以免招来疯狂之徒……像欧阳惊风那样的……他拿到剑诀之后必然也是参不透,加上成天疑神疑鬼,所以才会变疯。你……千万不要学他!”
又说了一会闲话,此时天色已然不早,龙提出告辞,方神医再不阻拦,一直送他们到了门口。
婉对他道,“谢谢您啦!我们走了,有机会一定会来看您!”
方神医又开始吹胡子瞪眼睛,“快走快走!下次也别来了!我的药园都沾染上了你的阴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散呢!”
一直攀上悬崖,月亮已经高挂天崖,她叹了一口气,“出来找花仙紫,却遇到这么多事,看样子是再也追不上啦。怎么办?咱们明天去哪里?”
“喂,你们怎么才上来,我还以为你们遇到不测,正要下去救你们呢”司说道
“我们刚才遇到无涯了,说了几句话,所以便耽搁了会”龙和婉对视了一眼
“哦,原来这样,你们打起来了对吧?要不怎么这么慢”米乐笑道
“那倒没有,就是口头上纠缠了些,好了,天色不早了,咱们赶紧找客栈投宿吧,要不,可就得睡大街了”龙笑着说道
找到一家客栈龙进了婉的房间道:“咱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我想把方神医给我的心得看完,尽快学会苏白剑诀。”这样,你就再也不会被任何人抢走欺负了……他在心底轻轻说着
“可是,冥他们怎么办,总有一天会被他们知道的,我们是不是很过分,不但抢走了剑诀,还要去修炼,如果被校长知道了,冥他们一定会受到责罚的,是我们连累了他们”婉问道
“这是没办法的事,如果被人知道,剑诀是从欧阳惊风那里拿来的,我们就百口莫辩了。整个白道都会对此发出看法,甚至有可能连累校长。”
“哎……要是我当初没有去拿剑诀就好了,现在就不会引出这么多事了”婉后悔的说着
“呵呵……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一句话吗?顺其自然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说我们今日遇见方神医也许这些都是命定的”龙轻轻的说着
流产真可怕
由于龙说要潜心修行苏白剑诀,所以他就找了个借口,不再跟冥他们到处游荡。太云山很大,出了云族人的四佩城,便是无边无际的森林。穿过森林,是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大片大片碧绿的农田,令人心旷神怡。
龙在村庄向质朴的村人租了一间屋子,每日便与婉去屋后的小湖边修炼剑法。
忽然,婉眼角好像瞟到有人从村头那里走了过来。奇怪,这个时候,村民们都在睡午觉,谁会突然跑来这里?
婉眯起眼睛仔细望过去,却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慢慢从村口走了进来,四处打量着。那人的动作有些犹豫,好像心不在焉,最重要的是,那人背后背了一个极长的包袱,比他的身高还要高许多。
婉一惊,记忆提醒她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东西。啊!是小晗和寒寒的好朋友晨晨!【记不起来的同学,自行翻看第一张,我们韩克拉玛,就是寒寒把人家的长毛狗烧成没毛狗的那个,或者回忆一下鹤公子手下捧珠龙子蓝思归纠缠的那个女子,在想不起来的,那就等着苏小爷打屁屁吧!邪笑】她的武器就是一把极长的青铜大刀!
婉指着那人道:“你看看那个人!是不是晨家的大小姐?!”
两人向村口走去,谁知还没走两步,晨晨似乎看到了他们,愣了一下,立即快步朝这里跑了过来!两人见她朝这里走过来,立即警惕起来。婉跑回石头那里,把剑诀和心得先塞回怀里,龙抽出剑,原地等待她过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晨晨急急跑了过来,婉有些吃惊,她瘦了许多,脸色越发的苍白,而且……怎么说,她曾经的那种漠视一切的神情消失了,此刻的晨晨,满脸的焦急失神,竟如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晨晨以前是白道异能行者。但是似乎不知什么原因出卖过白道,所以白道的人对她没什么好感。何况校长已经发布了追法令,见到晨家大小姐务必要抓住或者杀了。决不能任其投靠****,为虎作伥。
晨晨焦急地看着龙,仿佛没有看到他手上的剑一般,急道:“你!你们俩……有看到蓝思归吗?”
她这样一说,两人才想起当时的确有一个四魔君捧珠龙子。龙沉声道:“前些日子,在渡口看到过一次。跟殷嫒在一起,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村庄,没有任何白道的人。你已经被通缉了,还敢大摇大摆的出现?你为什么背叛白道?”
晨晨明显心神大乱,压根没有听出龙语气中的警惕敌意,她慌乱地四周看,急道:“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就走了?我到处找也找不到!他难道是骗我的?难道他真的在骗我……?”
龙一愣,回头看向婉,她也是一头雾水。他干脆横下心来,拈了个剑诀,沉声道:“晨大小姐,在下一直记得白道那个通缉令,你我再见之时,必要分出胜负。废话少说,出招吧!这是校长的命令,所以晨小姐,在下恐怕是要得罪了。白道的任何一个人见到晨小姐都有义务将其绳之以法的”
晨晨怔了半晌,脸色苍白,忽然望向龙,她的眼睛里满是张皇恐惧。半晌,她默默取下背后的大刀,轻道:“对,我差点忘了,竟然会来向你们问蓝郎的行踪……”
蓝郎?婉一呆,忽然有些反应过来。难道他们日久生情了?!蓝思归那样缠着人的功夫,应该拿下人没问题的吧?难道他竟然抛弃她了?
晨晨将大刀一挥,腰身一扭,飞快地攻了上来。龙轻松地用剑格开,心下也忍不住吃惊,这几个月不见,到底是她变弱了,还是自己变强了?以前这女子的大刀可是沉重无比的呀!如今他竟然觉得很轻松,以前看不清的动作如今看来也清楚无比。
他心知两人差距已经极大,便丧失了斗意,不过随意应付了几招,正打算挑一个破绽将她击败,谁知她脸色忽然一白,手里的大刀光当一下掉去地上,她捂着肚子缓缓跪了下去。
龙当下横剑于胸,厉声道:“晨小姐!比武讲究光明正大!那些下三作的手法还是少用为妙!你若再不起来,这场比试便算我赢了!我可是要绑了你带回白道的”
晨晨没有说话,她抽搐了半晌,忽然晕倒在地,龙一呆,却听婉在后面急急叫道:“不好!龙!她好像是流产了!快去请大夫!”
龙大震,却见晨晨白色的裙子下面已经被染红,他急忙丢下剑,跑过去小心将她扶正。婉也追了上来,又叫道:“不可以摇晃她!轻轻抱起来,你带她回家!我去叫隔壁的王大娘!”
龙轻轻将她抱起来,只觉她下身的血仿佛没有尽头地流出来,不一会她的半边裙子都红了。他哪里遇过这种事,哪怕是人被砍了手脚脑袋也好,偏偏是女人流产,他手脚都有些发软,急急往屋子里跑去,将她放去床上,也不知自己能做什么,只急得团团乱转。最主要的是该死的婉非让自己触碰这个女人,这么脏,还摊上她流产,但是婉说的话又不能不听。
不一会,婉就拉着隔壁做稳婆的王大娘跑了进来。王大娘剪开晨晨的裙子,低头一看,急道:“这样不行!要找真正的大夫!再这样下去,母子都危险!”
“这里那么偏僻,去什么地方找大夫啊?”婉打来热水,浑身发抖地替晨晨擦洗腿上的血,“大娘,有什么药可以暂时停止流血?也好给我们一点时间去找大夫啊!”
王大娘急忙跑回自己的屋子,不一会拿了几颗绿色的药丸,泡去水里化开喂晨晨喝了,她又低头仔细看了看晨晨的身体,才道:“看这个样子,孩子大概有三四个月啦!正是容易出事的时节,她怎么还能到处跑?!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呢!”
三四个月?他们是大约半年前在渡口见到蓝思归那时候,也就是说,那之后不到两个月,晨晨就被蓝思归“攻陷”了么?
王大娘还在嚷嚷,“这药治标不治本,最多可以维持两个时辰不流血!快点带她去看大夫!”
婉用力摇了摇头,把自己的胡思乱想丢出去,她大声叫道:“龙!快!咱们赶紧带她去看方神医!不然会死人的!”
婉把盆里的血水倒去外面,叹道:“孩子都三四个月啦……也不知道晨小姐自己知不知道,她一定是四处奔波寻找蓝思归,才会动了胎气。”
龙摇了摇头,正要说话,隔壁王大娘夫妻俩已经把柴车推了出来,婉急忙抱了一床干净的被褥铺上去,龙推着车,两人急急朝方神医的小药园跑去。
晨晨的嘴唇青白,一点血色都没有,脸色更是白的和死人一样,婉低声道:“她……她不会死吧……?”
两个人第一次见到女人流产那是比第一次见到杀人还要可怕的事情。两人一路狂奔,原本要走好几个时辰的路,竟然给他们花了一个时辰就匆匆到达了。
婉气喘吁吁地跑去敲门,叫道:“方神医!快出来救命啊!要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