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段说到杜槐心听了他父亲的话,不由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张指导员马上安排他到另一个房子里去休息,派一个人专门招呼他。
到了天黑的时候,杜槐心突地要笔要墨,写了一封信给指导员,把被害的经过情形都说了。指导员看了那封信,马上把杜槐心找来,对他说:“你不要难过啦,你放心,你身上打了毒针,我马上找医官来,你要是早说了,早给你想法了。”说着叫通讯员赶紧把医官请来,不一阵医官提了药箱赶来了,在杜槐心身上抽了些血,又在杜槐心胳膊上打了几针,最后安慰他说:“回去好好睡吧,我们明天验了血,知道中了什么毒,我们总有办法的。”就这样医官回去了,杜槐心也走了。
张指导员一个人在屋子里慢慢走着,过了几袋烟工夫,他把李四哥叫了过来,劈头就说:“杜槐心写了一些材料,跟白士正说得差不多,得胜馆赵八爷一定是个坏家伙了。我看现在就可以抓起来了。”李四哥说:“那家伙早就该抓,后街那个姓乔的女人,也是他一伙的。”张指导员把拳头往桌上一敲,说:“那就一起抓来嘛,坏家伙不能叫跑了一个,多带几个战士去,布置周密一些,嗯,这件事你马上就去办吧。”李四哥把腰上皮带勒紧了一下,应了一声好,飞跑出去了。
他跑到营房里,拣出十六个精悍战士,悄悄地对他们说:“现在天刚黑不久,上级叫咱们去抓得胜馆的汉奸头子赵八爷和他的两个伙计,还要抓后街那个姓乔的女人,一共是四个人,小心他们有武器咧,现在就这么办吧。”说着,就在一班长的耳朵边,咕咕噜噜地说了一阵,一班长带了五个战士,拿的长枪手榴弹,就走了。
李四哥自己咧,同六个大汉,把军衣脱了,穿上一色的老百姓衣服,腰里都藏的新式短枪,还吆了两头驴,驮的空口袋,一切拾掇停当,就对一班副说:“这里只留下你们四个了,就由你带着去抓那乔家女人吧,我们到得胜馆去了。”战士们一听,把枪拉得哗哗地响,真像出发打鬼子一样,高兴得脸都发烧了。
却说李四哥他们七个人,拉着驴,快到得胜馆门口的时候,只见一个黑影闪了过去,手里拿着白手巾扬了一下,李四哥心里好不高兴,知道一班长带的人,在这屋前屋后的路口把守好了,那一下扬白手巾,就是说得胜馆里没有动静,也没人出进。李四哥知道了,便带着这六个人,走近门口,从门缝里低声低气地喊:“掌柜,开门来。”这时屋里面的人还没睡,灯光明亮亮的,在问:“谁呀,做什么的?”李四哥说:“过路的老百姓啊,肚饥咧,买些吃的。”里面说:“现在还买什么啊?……”一边说一边把门拉开一条缝,探出一个头来看,见是老百姓,还牵着牲口,便添了一句说:“饼子、馍,都卖光了。”李四哥带了人一边往里走,一边说:“老乡,多少卖一些嘛,做几斤面吃了,咱们好赶路嘛!多给你一些钱。……”
那伙计一听这话,正犹豫着,李四哥早进去了,四面一望,只见两个伙计都在场了,还有一间小房子,回过头去,一看自家人都进到屋里来了,说时迟,那时快,从胸前摸出短枪,对着伙计喊:“不准动,掌柜在哪里?”弟兄们见李四哥动手了,也都掏出枪来,用绳子把这两个伙计捆定,吓得这两个伙计哑哑地叫,直嚷:“咱们没犯罪呀,为什么……”李四哥马上吼着说:“再做声把你打了。”说着,就叫人搜赵八爷,那两个家伙,也不敢再喊了,乖乖地站着。过了一阵,战士们急得跺脚地跑过来说:“哎呀,这才怪呀!赵八爷那狗日不见嘛!”李四哥说:“呃!--白天还在嘛,那还能跑了,快搜!”说着自己就跑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