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摇了摇头,道:“我还不能走,你们走吧,你们到武昌去找尸王,然后再到郧西去跟右使会合,如果他找到了翼王,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重整大军,现在教主生死未明,只有他练过醒尸决,要对付大清的鬼兵,只有醒尸决。”
我问道:“你为什么不能走?”
她道:“我还要上神农顶,找到教主留下的南冥离火,如果找到的话,教主就会无事,只要有教主在,我们就兴教有望。如果找不到南冥离火,或是南冥离火熄灭,以后就只有靠你们这些年轻人来振兴了。”
阿从道:“可是现在神农顶已经上不去了,通道已经被炸毁了。”
天王摇了摇头,“你们放心,我还可以上去,我是修道者,我会土遁,只要有土的地方,我都可以去。”
我道:“可是你现在的伤,留在这里,清兵还有大批高手在这里,万一被他们发现了你,那怎么办?”
她苦笑道:“你们放心,我能从他们重重包围的神农顶上逃下来,现在也能再逃走,只要不与他们正面交锋,我是没有危险的,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教主的安危,如果南冥离火熄灭,我死上一百次也是不够恕罪的。”
我吁了一声,道:“那好,你就保重吧,我们马上去武昌,不知道在武昌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尸王?”
天王想了想,道:“最近武昌分舵出了大事,大批教徒被捕,武昌城的牢狱里关了数千教众,他是去营救他们的,你去了武昌应该不难找到他。”
武昌出了大事,第一个让我想起的就是小依,我怕万一他们家受到牵连,虽然他们家跟白莲教没有直接的往来,但也不能让我放心。
我对天王道:“那好吧,你自己小了,我与阿从去武昌,找到尸王,我们会尽快地到郧西与右使会合的。”
天王点点头,我与阿从出了那座破院落,看着到处一片凄凉,我不仅叹了口气,阿从突然道:“我们可不可以把清兵引走,他一个人在这里确实不安全,现在铁翼死了,他们一定会全力追杀他。”
“这个主意不错。”向来在战场上,我就是以一路打一路跑出了名的难缠,现在要引开清兵,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接下来,我们玩的就是猫抓老鼠的游戏,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猫还是老鼠,因为在一路的逃与追之间,我们不断的袭杀着清廷的高手,也亏得阿从是个巫仙,他总是有一些不可思议的预知能力,我们才可以从容地避开他们的主力,而袭杀他们主动出击的高手们,各个击破。
连绵的大山一望不到边,我与阿从看着远处的夕阳一点点地没有大山深处,残红照得她是格外的娇艳,像一朵红艳欲滴的花儿一样,她看着我那有些不安分的眼神,道:“怎么为样看着我?”
“你实在太漂亮了。”我实话实说。
“油嘴滑舌。”她笑骂道:“你像这样的男人就典型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跟我说过你有小依,还到处拈花惹草。”
我笑道:“你可不是花也不是草。”
“那我是什么?”她看着我笑。
“你是天上的仙女。”我恭维她,但我说的也不为过,她的美确实惊艳,我想像中的仙女或许也没有这么美,可许只是我的想像力有限而已。
她莞尔一笑,道:“仙女有我这么美吗?”
女人就是这样,一夸就上了天。不过那笑容却很美,映在夕阳里,像美酒一样沉醉着我的心神。
她问,“你要把他们引到哪里去,我们可是一路在向北走。”
我摇了摇头,道:“我们现在可以甩开他们了,我想天王已经逃离了危险,我们也好尽快地赶去武昌。”
夕阳落下去,看着远处山林里燃起的火光,阿里从道:“他们追的这么近,明天白天想甩开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
我看了看她那阴阴的笑容,道:“你的意思是说……?”
她笑了笑,道:“看来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点头,道:“晚上,等他们睡觉的时候我们摸过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然后趁夜离开。”
阿从摇了摇头,道:“今夜子时会下雨,我们到时候再行动,那样的话会获得很大的收获。”
我笑了,“你丫真神了,什么时候下雨都可以预知。我真不知道你当初被抓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提前预知到。”
她抬起头,看着东天爬起来那一轮圆月,悠悠道:“我的预知分时间来的,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就与月亮有莫大的关系似的,随着它的阴晴圆缺,我的预知力也在变化着,月圆的时候可以预知到几天来可以发生的事情,当天上没有月亮的时候,我的预知力就一点也没有。这是我的秘密,五毒夫人是知道的,他们偷袭那天晚上就没有月亮。”
“原来如此。”我道:“我还以为你可以预知到很多年以后呢,那样的话我就可以问问我的将来。”
她笑了笑,看着我道:“你想知道你将来的什么?我可以帮你算一算,我也学过些算命的把戏,不过准不准就难说了。”
我嘻嘻笑道:“帮我算算我将来会有几个老婆。”
她叱了我一声,道:“这个谁也算不准,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有本事一大堆都可以弄到手,本事不好就得打一辈子的光棍。”
我调戏她丫的,“我打光棍你怎么办?”
她横了我一眼,“你还以为自己是谁?不就是个男人嘛,我随便也能招一大群,个个比你有能耐,长得帅。”
“靠!”
夜静了下去,半夜的时候,真如阿从所说的,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来,山林里散落着的几个帐篷,里面的灯火在风中摇曳着,发着暗黄的光在林子里鬼火般的忽明忽暗,残阳刀轻轻地落下去,划开牛皮制的帐篷,一点声音也没有,长刀在无声中斩落,鲜血洒在帐篷的地上,一点一点的沁下去。
那一夜的大雨,洗礼着黑夜无比的阴暗。
武昌城,雨依然在下,天地之间灰蒙蒙的一片,远一点的什么也看不见,入耳也只有一淋淋沥沥的雨声。
阿从从纸伞下露出了那张绝美的脸庞,看着那蒙蒙的雨,对我道:“这雨下得好,那群人也追不上我们了。”
雨下的确实好,它可以洗去我们在大山里走过的痕迹。
“我们去哪里落脚?”她问我。
我们去哪里?当然是去小依家了,我一直担心她,但如里再去的话,我也怕边累她家,上次在她家里住那么久,主要是清廷以为我死了,这次再去,我也有些怕连累他们家了。当然,如果去我们教的分舵,想必也更不安全。现下形势,白莲教总坛都被挑了,这里的分舵本来就势弱,保得安全么?我现的身份最好不要在武昌城里暴露。阿从如此问我,想必也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我道:“先找个店住下来好,咱夜里再去联系他们。”
她看了看我,问:“你不急着去看你的小依了?”
我笑了笑,问她:“现在安全吗?”
她看着我微微一笑,欲言又止。
夜,我与阿从潜出了那家客栈,当我们来小依家的时候,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却没有人,我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我怔怔地站在雨里,看着昔日住过的地方。
阿从从拍了拍我的肩膀,哥们儿似的安慰我:“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雨,从屋檐上滑下来,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就像浇有我的心头似的,一片茫然。阿从的话就像风一样从耳边一下就溜了过去,我一下感到脑子空空如也,一片空白。
刀,刀光在雨中,当我看到雨水洗着刀身流下来的时候,我才一下醒悟了过来,刀光并不刺眼,但他是冲我来的。
阿从站在我身边,手里为我撑着油纸伞,看着雨线随着伞角落在地上,打起一点点的水花。看到刀到了我的眼前,她伸起一只手,向那刀弹去,动作很快,就像十分的轻描淡写,动作潇洒,还带着三分风流。
刀落下,叮当一声落在地上,是那么的清脆,但却一下子在我脑子里响起了一片清明。我看着那个人,长得很本份,脸上写着岁月的沧桑,一看就知道受尽了生活的苦和女人的压迫,——居然是我老丈人。
他看清了我,愕然了,“怎么是你?”
我笑了,心情一下子就开朗了许多,“为什么不能是我?”
“深更半夜的,我以为是贼呢。”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道:“你怎么一下子又冒出来了?前阵子瞒着我们一下子就不见影子,害得我们好找。”
“我进京城办事去了。”我又问道:“找我?小依没跟你们说吗?”
“女生外相,我问什么她也不说,唉——”他呵呵一笑,道:“你们跟我来。”
我们跟着他一路出了城,行了十几里,来到一个小村,进了一座院落,屋里亮着灯,一进屋我就看到了小依和他们一家人,见他们都平安无事,我一颗心也就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