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过了猴年马月那么长,隔间终于有了动静,隔门一开,两人从中走了出来,领前的是百里玄钰,在后的是神色并不多好的柳玄心。
“子羽,三弟。”
一样的声,一样的人,一样的配方,不一样的味道。被提及二人循声而去,看百里玄钰皆是一顿,里面是发生了什么,出来人就变了,举手投足都不一样了。
这其间,属商子羽最是关心,他看自己挚友又看心慕的姑娘,心思玲珑的他敏锐察觉这其中不同,不过眼下并非说问的好时候。
而秦玥虽也担忧发奇,然终等到人出,她此时更在意的并非于此。
“大哥、柳姑娘,你们事完了便好。秦某忽想起家中有事处理,不多叨扰、自请告辞。大哥、二哥、柳姑娘,”她一一抱拳相示,“秦某想先行离去,打扰诸位雅兴,下次自当好好赔罪。”
如何再呆?看喜欢的人在眼前讨好别人、与别人卿卿我我,她心还没那么大。想来只“情”一字,最是难耐,她现如今难受、堵得厉害,只想远离,再也不与这帮人扯上关系。
“家事要紧,二哥不多留。三弟一路小心。”商子羽应得最快,虽是满满关切之意,可落在秦玥眼里,却是更扎眼,叫她更伤。
这样温润的男子,奈何不能属于自己?
“告辞。”她再匆匆丢下句话,不待另两人说,“踏踏”沿路落荒而逃了。
…………
可出了楼,一时竟不知何处去,身侧男女行人步履匆匆,毕竟天阴沉得厉害,不知会否下一刻雨就纷至。
“搞什么,没长眼睛啊!撞人了不知啊!”
“诶,张大哥,算了算了,这小兄弟似有伤心之事,估计并非故意,这天估摸也快下雨了,那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噹”
秦玥走得跌跌撞撞、魂不守舍,忽与对面来物相撞,她机械抬眼看去,眸里空洞无神,依稀辨得是一壮汉,撸起袖子、叉开步子,铁硬的拳头迎面招来……却又被他旁侧人拦下,拉着骂骂咧咧得从旁过了。
只是于秦玥,所听所感皆为梦幻,耳边有好多声响交杂,空彻了无意义,她放任自己走,犹如无头苍蝇乱撞、毫无目的。
……只是那雨,终究下了起来,“滴滴嗒嗒”不是淅沥的,而是豆大的水珠,瞬间一片暗沉泡影。
“啊,下雨了,快走!”
“还好带了伞。”
“得快些买了东西回家去。”
……
雨一起,路过人更叫嚷着,一个两个开始跑动,有伞的还能步子缓些,没伞的就用衣袖遮头,快步动作,“踏踏”脚下踩得皆是水声。
而秦玥与这些仓促之人格格不入,她依旧缓缓走着,只是那雨打到她身让她清醒了些。
她忽而停住不动了,摊开手心,粉花绿叶受雨水冲击又受微风洽斜飘落她手,安稳躺在她手心。
雨珠或顺发流或直接融入衣衫,她看手中的花叶,忽而想起首歌:
“……因为我刚好遇见你,留下足迹才美丽,风吹花落泪如雨,因为不想分离;因为刚好遇见你,留下十年的期许,如果再相遇,我想我会记得你……”(李玉刚歌)
猛然间却是潸然泪下,“风吹花落泪如雨,因为不想分离”,她此刻泪与雨相合,已然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只“刚好遇见你”,是多好的字眼,可“十年之期许”,与他期许之人不是她。
不自禁苦笑,秦玥再抬头,这一走不知走到了何处,五色的尽是些她没太见过的幌子。她在雨中微微打了个颤,眼一扫,选了个稍偏、门店较小、没什么人的“陶居客栈”进去。
“诶,客官里面请。”年轻的小伙计见有人进,一拍打肩上的巾子堆笑便迎了上来,低头哈腰语气态度好得无可挑剔,“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打尖。”秦玥讪讪道,兴致并不高。
“好嘞,客官且这边稍坐,要吃点甚,小的马上给您上上!”
那伙计仍是好态度,引着秦玥就一处坐下,“哒”手上的巾子灵动得在桌上、椅上拍打。
“铛”秦玥自是没心情跟他废话,便见她取下随身携带的钱袋——满满一袋的碎银,“哐当”清脆一声重又狠砸到桌上,差点叫那桌都缺了一块:
“上酒、上肉,今天这里小爷包场,别再让其他人进来。这袋银子,就是你们的。”她语气很不好、很不耐,沉肃得没有好脸色。
可那伙计会在意那些吗?当然不会!那桌上鼓囊囊一袋叫他两眼直发光,掌柜的正因这几天生意不好发着脾气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个财大气粗的肥羊,还真是天上掉馅饼,伙计眼急手快拿过袋子,紧跟一抖,拨开拿出个细银锭子,用牙一咬——真的!
嘿嘿,这满满一袋得是多少钱!伙计喜不自胜了。
“好嘞,这位爷请稍等。酒和肉马上就给您上上!”
他乐呵呵就往后厨去了,眼睛左瞅右瞅,没人注意,心思一上来,从袋中掏出块不太小的银子揣自己里衣了。
……后厨很快便响起一阵异动,不多时,有人端着盘碟壶杯筷上来了——是长得蠢胖了些,穿着好上了些,与刚刚不同的人。
“客官,小的是本店掌柜。这是本店的镇店酱肉、镇店切鸡和镇店烧酒,客官还请慢用。您出手真真个大方,小店今天就您一位,随您吃喝,便是住店也成!您还有啥吩咐不成?”掌柜的也是缀满笑、压低着腰,刻意讨好谄媚,小心翼翼得问。
“下去。”秦玥冷冷道。
“好、好。”掌柜的依吩咐带笑退下。
虽不大的店,现只一人独酌,不免也几分孤寂。
…………
“酒,上酒!”
“好嘞,客官~!”
……
“拿酒来~!”
“来咯,客官!”
……
“给爷拿酒来。”
“是,客官。”
……
烧酒刺鼻得、烈得向刀剜一般,秦玥不管,满口往喉里惯,喝得太闷太急,这不知是她呛到的第多少次,而桌上肉没多少动,酒壶却是满满散落,也不知是她要的第多少壶。
只酒不醉人人自醉,秦玥高举那壶那杯,今日就让她好好放纵、堕落个一天,祭奠她前世今生第一次爱恋,还未开始便已TM胎死腹中!
哈,哈哈,岂不可笑!
某人喝得痛快,天越发得沉,酒肆里依旧是她一个人,只是有脚步声踏着水声忽由远及近。
“诶,这位客官,小店今个被人包了,不再受其他顾客,客官烦请下次来吧。”
“让开。”
“客官,本店今天真的被人包了,您不能往里进。”
“……客官,本店今日真不再待客,您不能往里去啊~!这,这坏了规矩啊~!”
……“铛”内劲运起,秦玥听着店外响动,眸一沉,手往桌上一拍,筷笼翻起,她继而手一挥、力一使,筷笼又横起,一根筷子如利箭般从中飞出,笔直向来人方位袭去——她不欲伤人,对向的是来人耳边,意想擦身而过,予一教训。
“滚!”
秦玥同时低怒,不长眼竟敢在她面前搅事,挑战她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