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几日,或许时间总会抚平一切,初时的伤悲终渐渐归于平静。
终日弹奏,倒也使心境更加祥和,秦玥开始时只想借此一抒愁绪,越到后却是真正融心于曲。其实她喜欢唱歌,只是前世五音不全,现在一人无所顾忌。
“啪啪~”竟不知何时有人在旁,等到掌声起秦玥才发觉。她扭头看来人,正是她龙章凤姿、多日不见的大哥。
“三弟唱得好曲,大哥听着甚妙。”百里玄钰缓步和煦笑对秦玥走来,一手背在腰后、一手弯横在身前,当真俊朗不凡,京中多少女儿家的梦中情郎?
“三弟见过大哥。”秦玥亦笑,放下吉他向百里玄钰躬身行礼,“大哥今日怎么来了?没与二哥、柳姑娘一起?”
相谈间百里玄钰人已到了与秦玥同侧,温和问候如同彼此已为相交多年的好友:“大哥来见见你,多日不见你可安好?”
“敢劳大哥挂念,秦安一切安好。”这么文艺?不像他啊。秦玥腹诽咕哝,想着又客套添了句,“大哥看上去气色也不错。”
“是还不错。”百里玄钰眯眼对着秦玥,忽而话锋一转,“孤这几日听闻了个挺有趣的消息。不知三弟可愿一闻。”
“哦,什么消息大哥都觉得有趣?安愿闻其详。”都问她“可愿一闻”,秦玥当然选择了配合。
“说起来这消息~,还与三弟你有关~。”
“和我有关?那三弟更要听了。”
“孤的妹妹和孝蓊主百里颖,呵~三弟你该是旧识,近来被孤姑母拘在府中不得外出颇为烦忧啊。”百里玄钰也不卖关子了,朝着秦玥唇畔勾起轻笑,饶有深意得眼向下瞄了瞄,而后悠悠扬长语调,
“颖儿对孤说,三弟你不能人道呐~。”
……“呵,呵呵。”“不能人道”,早在百里玄钰说到百里颖时秦玥就知道他定要说到那玩意……呵呵,MD她是女的当然不能人道,怪不得这些天都没见百里颖,被拘?被拘正好。只是现在该什么表情,羞愧、愤懑、自卑?
于是秦玥的脸色便瞬间“难看”了,人世间的五味杂陈似是在那一张脸上得以具现。
“啊,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百里玄钰以为说中痛处、秦安伤心了,赶忙打住,可打住打住还是忍俊不禁、落井下石,“你瞧颖儿不是还喜欢你吗~。孤的三弟啊,颖儿可是美人,是孤疼爱的妹妹。你街上的一场英雄救美收获了一颗佳人的心,不错嘛~三弟。”
他说而一阵挤眉弄眼,胳臂一伸揽过秦玥,与“他”勾肩搭背,还打趣得对“他”肩上一锤,肌肤与肌肤却是贴得极近。
“别毛毛糙糙、动手动脚,啪~”秦玥神色有些不自然不安逸了,她拍开百里玄钰的手与他离了几米远。警视着他“咄咄逼人”得问,“大哥来有什么事不,没事就赶紧走吧。大哥不是宸王?王爷诶,该很忙才对吧。”
对人的疏远百里玄钰却不以为意,嘻嘻笑着,秦玥离了多远他挨了多近,只是看人表情越发得黑了,他才适可而止:“你大哥我就是一闲散王爷,不过今日来却也有事。子羽邀你我泰鹤楼小聚,大哥特来通知你。可去?不过相信子羽的面子你不会不给。”
……
百里玄钰话了,一时便静了,秦玥犹豫踯躅,眉微锁着,乍又闻商子羽之名,竟说不出何种滋味。不知他相邀何意,也不去多想,只半晌终缓缓道:“去吧。”却是在心底长叹了口气。
…………
“子羽,我和三弟来了。”
两人而后骑马代步,很快同上四楼,百里玄钰站前敲隔门唤道。俄而隔门晃动大开,有一排已是坐了人,另一排还空着。小桌上酒菜已摆满,还腾腾冒着热气。
坐人的那排是许久不见的商子羽——但见今日脸色竟多了几分血色,比往日红润了些。不知可是与他同排前不久才认识的柳玄心柳姑娘的功劳。秦玥不禁酸涩。
“子羽,柳姑娘,我带人来了。”百里玄钰清爽地笑,让秦玥向里坐与商子羽叉开,他自己坐了外头,“你们倒也准备的好,我这肚子确实有些空了饿了。”
“二哥,柳姑娘。”秦玥亦淡然打过招呼,落了座便多语了。
“三弟,你我可是好久不见。前几日怕是二哥有什么得罪之处惹得三弟不悦,今日可得给二哥一个赔罪的机会。”商子羽笑应,对秦玥。他能感觉他这三弟的几分失常,不过“他”对他的情谊,他感念于心也很在乎,不希望彼此生出莫名嫌隙。
…………
不多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然一顿饭吃得不可不谓压抑尴尬,秦玥全程能不说话便绝不多说、闷头吃喝;柳玄心由来性子寡淡,让她说话也是极难;而商子羽身体不好,偶尔小喘,其实本身性子也属平和,只配合搭上百里玄钰几句。
便只剩百里玄钰这逗比话唠,努力调和四人间的气氛,秦玥都替他觉得累,柳玄心则是无人注意、不动声色极富深情注视百里玄钰一举一动。
“菜好酒好。子羽你,”某人仍在喋喋不休,他正想叫好友与三弟多交流交流,尽释二人前嫌,却不曾想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商公子、秦公子,请容司瑶唐突,司瑶有事想与黄公子二人说,不知二位公子能否先至隔间外稍候。司瑶感激。”
极为寡言的柳玄心却忽然开口,有礼而疏远,空灵拨人心弦而未闻感情之调变。她向商子羽、秦玥一一轻颔首,这该说是她说过的极长的话了吧。
秦玥商子羽乍听不免都有些错愕,商子羽不同,错愕间更是受宠若惊,这些天他想着法接近她、讨好她,她说的话,今天是最长乃至最多。
“司瑶姑娘有请,商某未感不从,商某这便出去。”由是商子羽极快得起身,表了态。只是让秦玥有点不喜,他话里还牵上了她,“三弟,你呢?”商子羽转而又问。
“既是柳姑娘之请,二哥又已应许,秦某自然相从。”不过不喜归不喜,秦玥不愿霸着打扰别人的事,但见她也顺从起身,空间小摆不开身,于是只抱拳相视,继而跟在商子羽后面出去了,“二哥,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