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棍打好,秦玥立即将棍抛了上去,右棍正此时恰好落下,被她握在手中,打的是那瘦大娘。
对这瘦大娘,秦玥就怒气小了很多、几近于无,这人还算恪守本分,胖大娘能认罪认得那般痛快,也算有她的功劳在里,因而秦玥并不打算多为难于她。
随便说个两句句,语气比不得之前激烈,且打那一棍,貌似与前一棍无甚区别,实则是力道小去很多。
然那瘦大娘却也更“啊~”一声痛呼,秦玥不禁愕然,联系这瘦大娘举止,似乎格外懦弱,那这呼更多的许是因心理而非生理吧?
思索间手下意识向上抛棍,继而又为左棍、又是那胖大娘,秦玥不跟她客气,狠狠一棍打上:
“要你妄自尊大!要你不将本夫人放在眼里!就算是圣上所赐,可圣上以礼义治天下、以德行服四海,赐下的你至始至终只是个奴仆,谨记你奴仆本分!”
…………
“嗒嗒嗒”
一棍接一棍,脆响响,秦玥不仅熟练运用了她多年武学所得,将那两棍用得纯熟,每每抛、接的恰到好处;
更是展现了她的嘴上功夫,叽里呱啦如放连环炮仗,让人为之震撼,没想到看似柔弱的夫人生起气来竟如此彪悍,还真是……不要轻易惹出一个女子的怒火呐~。
“唰唰唰”
左手又右手,那棍打在了那二人身上,却深深刻在了在场每一人心中,也印在了欧阳皓宇眼中。
打得倒还有几分气势,某人不动声色暗地观察着一切,眼中看到的图像化作信号传入他脑中,对秦玥的印象不由再变。
却说那时见她始终对下和气,以为她是怯弱,如今看来,是他错了吗?
这俗人显是个知狠该狠的角,立威于仆、下手又知分寸,对那瘦子明显就留情许多,可称杀伐果断、奖惩分明,他分外欣赏,比之他之前几任只知自怨自艾、却无力改变的“夫人”,这人着实要强了太多。
然她那句“身为主人的可爱侯爷”又是怎回事?欧阳皓宇想到这,不禁几分怪异、气结,他何等尊贵的天上星君,这俗人竟称“可爱”?!可恶,是恨命长吧!
既这般想法,欧阳皓宇此刻,理应是无上怒火,奈何人往往是“当局者迷”,他自己未觉,不知怎的,他竟无半点怒意,只微恼人不妥言辞罢了。
……“哐当”
伴着两道先后不一、叠加重峦的硬物砸地之音,秦玥甩去了手中双棍,而后冷冷看向众人,一种“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威严气势蕴在她盈盈眸中。
无形气场自她周身蔓延,那些离她最近的家仆情不自禁向后靠去,被她无形而神的目光触及到的仆从也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二十棍、三十棍,本夫人尽已行刑完毕。从今日起,尔等都给我记住,既是侯府家仆,就要服从侯府规矩,对家主阴奉阳违,欺家主天真纯善,这样的事,夫人我坚决不会允许!若有人胆敢再以下犯上,此二人,便是尔等榜样!”
却道目光看过一阵后,秦玥忽而开口,只听她说得分外激奋、又分外冷冽,最后终抑制不住内心激荡,手前划猛一挥,刹那间万丈豪情尽在不言之中!
而那些嚣张的侯府家仆、初时不约而同联合起来要让新夫人出丑的家仆,此刻完完全全蔫了下去,畏畏缩缩,规矩温顺得活向群绵羊,乖乖听秦玥训话。
“好,既已无事,尔等都散去,各归其职,好好做府内工作。”
话训完,秦玥再道,转身径直向厅里走去,从前厅穿偏厅,从偏厅可达卧房。
那些仆人一见煞星离去,立即一哄而散、跑得又远又快,除与挨打两人相好之人,却是无人在意她们被打之事了。
然从这一刻起,新夫人彪悍如斯的名声便传至侯府每一角落,又从侯府渐渐传到皇城樊阳的大街小巷。
…………
宸王府,碧雨阁顶层第五层,即将进宫蒙皇帝召见的宸王百里玄钰正着绣有五爪龙的亲王常服,一手背后、一手横于胸前,迎风而立,挨着栏杆,眸光深邃,眺望阁下景致如蚂蚁芝麻般细微。
“子寅参见殿下。”
一绝世傲岸男子独立高楼,显得那般孤寂、令人心神为之沉醉——似此等美丽又境高远之景,多希望能永久贮存,可道一突兀之音终中断了这幅举世难得之美景。
便见一男子单膝跪地、双手作揖、头与地平,话中无限恭敬。
“孤命你去查的事怎样了。”身不转、头不回,百里玄钰就那样悠悠问道,音清脆明媚、甚是动听。
“回禀殿下,这几日属下并未发现秦公子行踪,对秦公子祖籍的调查也并未成功,请殿下责罚!”那男子闻言,即刻告罪。
“连你都无所发现,”言语中似乎带着几分笑意,百里玄钰并不气恼,反道,“继续跟进,一有进展,立即禀告于孤。”
“是,殿下。”
男子应下,偌大偌高的碧雨阁便又只余百里玄钰一人,重现初时美景。
……
三弟,你这神秘的家伙到底现在何方,孤不去寻你,你也重来不知寻孤吗?三番两次对孤不敬、厌孤之意,你当孤没有察觉?
呵,这若换得旁人,敢对大楚宸王不敬者,早已被孤远离乃至千刀万剐了吧?
可缘何,于你,孤狠不下那心,一蹙眉、一大笑、一抱拳……你一举一动都甚是叫孤喜欢。
且叫微风寄去怀念。
三弟,你可知,孤,甚是想念于你,你再不来,孤,只得去寻你了。
呵,某人不经意轻笑了。那淡淡笑声似要随风播至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