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照摘下小锁,里面装着一棵枯萎了的草,叶子肥厚,共三片,叶子中心有一朵小花。整体来说,与其他枯草无异,奇便奇在叶呈红绿蓝三色。姜土和舒韶光凑近了去瞧,复抬头异口同声道:“殊风草”。
“韶哥哥,你也认识?”
“曾在姜师傅的医书里看到过,这书还在我房里。”
苏允照不满的嘟起了嘴:“小老头,你偏心。给哥哥,不给我。”
“你不是会偷嘛,这一点你哥哥可是不如你,还用我给?”姜土没好气的说道。
苏允照心想也是,于是扯回了正题:“小老头,这真的是殊风草?”
姜土再瞧瞧确认了一遍,回道:“是,额……不过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后山,前些日子随父亲和韶哥哥习武,回来时在雪窝里发现的,当时就已经枯了,觉得眼熟便挖了回来,后来又不经意间回想到,曾在你医术里看到过关于这种药草的记载”。
已是酉时,雀儿又添了新的茶水。天暗了下来,外面正飘着细细碎碎的雪花。鹰儿右手支撑着脑袋,半打瞌睡的等着。
姜土放下茶杯:“就是这个东西?用来交换人参?”
苏允照听到,指着锦盒便道:“对啊!我拿这么珍贵的东西给您交换,你都嗤之以鼻,眼眶子变高了?”
姜土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你是在拿小老儿开心吗,就拿这枯了的殊风草来唬我?”苏允照感到奇怪,随问道:“小老头,你不是说殊风草可起死回生,我送你这么贵的东西还抵不着一根人参吗?”
舒韶光看着这一老一小的你来我往,就是说不到一块去,认真的看着苏允照便道:“照儿,你忘了些重要的东西。”
“忘记了什么?”
“这殊风草活着的时候的确是胜人参百倍的奇药,可是这枯了的可是连普通的药材都比不上”。
苏允照听完,还是满脸的迷糊。
“活着的时候,全身绿色才有药性价值。”舒韶光看着迷糊的妹妹,笑了笑接着说道。
“是了,我记得不大清了”苏允照拍了下自己脑门,遂转向了姜土不怀好意的说道:“看来我又得上门取点东西了。”
姜土瞪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舒韶光坐在一旁,手搁在天青釉的茶盅沿上,来回的摩挲着,嘴角漾着淡淡的笑,静静地看着他们。
苏允照看着满脸铁青色的姜土继续说道:“小老头,既然能够无意中找到,那就说明,山中还有,况且你是知道的,这山庄里的花花草草几乎都经过了人们的修剪,山庄内无人不识花草,但凡发现,我想你应该是首先知道的。而且你十几年前不是还偶然得过一棵,如果去山中寻,应该不难”。
姜土没有答话,眼睛盯着杯中清明透亮的茶汤出神,右手不停地上下捋着胡须。舒韶光也没有插言的意思。
苏允照见状,急了。复开口试探性的问道:“再过几日,就是大雪封山了,赶着这几日,我们去山中碰碰运气,说不定会遇上呐!”苏允照正在兴头上,说着起劲。
姜土正往嘴里送茶,听到这话,刚喝进去的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碰碰运气?说不定你就把自己交代在雪窝里了吧。”旁边的舒韶光赞成的点了点。
舒韶光放下茶盅,若有所思的说道:“这殊风草长在山巅,积雪山脉延绵数百里,数十个大小山头,你是想挨个的攀爬吗,不要命了!”姜土也是又可气又可笑。但心里想,这丫头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再一想,不妨试试。
细碎的雪花仍然在空中飘着,没有长大的意思。像游戏人生又像自由不受束缚。
杯中的茶添了又添,茶叶换了又换,天空终于彻底暗了下来。
苏允照见姜土半推半就,哥哥也不赞成,遂开口道:“小老头,只有你认识这草,和我一起去,首先你的安全有保证,再者我就是跟着见识见识,如若真的寻得这棵草,归你,我苏允照半点不沾得,怎样?”
姜土看着这不同于往日的顽劣和狡黠,忽然多了份真诚的脸有些不敢相信:“此话当真”“当真”苏允照爽快的答应着。
姜土看向舒韶光:“少庄主,你也同意。”“我反对,可是有用吗,她即使听了,早晚还是会溜走的,还是不要浪费唇舌的相劝了。”
有舒韶光作证,由不得她不承认。想到这里,遂问道:“咱何时启程,我还是需要禀报庄主一声,毕竟你是庄主的心头宝,我若是带出了岔子可不得了”听的此处,苏允照急了起来:“万万不可,父亲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如果你告诉了他,我是去得还是去不得,就不由我定了,况且哥哥在这里呐,爹爹那里就不用说了吧”。
姜土听后,不由得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这孩子的顽劣脾性在山庄是出了名的。
“何时出发”姜土复问道。
“后天”苏允照郑重其事的回道。
姜土听后,随后起身,轻拍了拍身旁瞌睡的鹰儿,示意他该回去了。鹰儿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跟着师傅准备回药庐。苏允照看着要走的两人,遂拦在前面,问道:“小老头,那关于禀告父亲的事?”
姜土听后,大声的笑道:“你这皮猴子,就算庄主知道,能拦得住你?”随后不理一脸郁闷的苏允照,还不忘当面嘱咐了鹰儿一声,晚上锁好门,小心歹人进来。随后带着鹰儿迎着寒夜簌簌的雪花往药庐赶去了。
舒韶光忍着笑,在苏允照表情的无端变化中,扔下一句“注意安全”便抬步迈入夜色中。
远远地只听见苏允照的不满,“明明就是来看热闹的”。舒韶光也不予理会,继续往剑阁走去。
苏允照来到窗前,看着外面雪中的梅。屋内的烛光,炭火还有萤光点缀着屋内的四处角落,屋内的红梅树上已落满了细碎的雪花。